兩天的時間裡,李心安和葉青嵐總共歸納出西州軍一案的四個疑點。

一大早,李心安便把慕容白他們都叫了來。

“咦?蕭玄感呢?”李心安看到蕭玄感不再,問道。

慕容白答道:“他與人相約,天還未亮,便離開了幽香居。”

“哦,這樣啊,他不在就不等他了。”

李心安緩緩說道:“這些天,我和葉七廢寢忘食,總共找出西州軍被撤銷番號前後四個疑點。”

“我也就不賣關子了,直接進入正題。”

他清了清嗓子,道:“西州軍被廢,理由是面對西域兵馬不戰而逃,且對友軍被追殺而無動於衷,之後,也曾牽連出貪汙軍餉,不過那都是小事了。”

“此案,從頭到尾,細節都很清楚,證據呈報上來之後,由皇帝親自審理,一天不到就判下了罪行。”

“可這第一個疑點,恰恰就是他們呈報上來的證據太過準確!”

慕容白聞言,不由得皺眉道:“證據準確如何能成為疑點?”

李心安微微一笑,道:“當年的奏章中寫道,西州軍統帥王可容第一次貪汙糧餉,是在開元二十五年,八月七日,那是他剛剛上任的第一年,第一個月。貪汙的數額,是一千兩白銀。”

“試想,一個剛剛上任幾天的大將軍,就貪汙軍餉,他能不知道自己是在萬眾矚目之下,被幾千雙眼睛盯著?”

“之後,奏章中接連列出了他貪汙糧餉的時間,何年何月何日,寫的明明白白!買通了何人,堆藏髒物之地在何處,上至西域都護府大將,下至王可容老家的販夫走卒,凡是與他相交之人的名字,都在這上面,被安插了罪名。”

“事發是在開元二十五年,而西州軍被廢是在天寶七年,中間足有十一年的時間差,試問誰能將一個人十一年前的所有事情查的乾乾淨淨滴水不漏?”

李心安沉聲道:“沒有人可以做到!”

“十一年間,人會生老病死,會舉家遷移,真相總會有遺漏,但故事不會。”

“故事的編造者會給人物一個完備的背景,裡面發生的一切,都有據可查,無比合理。”

慕容白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們呈報的證據越詳細,就越說明有貓膩?”

“不錯!”

李心安道:“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點,就是龜茲遇伏。”

“西州軍當初駐紮在龜茲南三百里的烏陰山,與龜茲中間隔著茫茫大漠。龜茲西南一百里,是西域都護府的另一大主力——飛龍軍,正是被埋伏的鐵河軍的直屬上司。”

“那麼問題來了,鐵河軍遇襲,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逃回飛龍軍的駐地,反而要一頭扎進大漠,向著離他們最遠,也沒有任何從屬關係的西州軍前進呢?”

葉青嵐道:“聖人當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根據西域都護府給出的說法,當時正值深夜,鐵河軍突遭襲擊,反應遲鈍,而且主帥梁康被殺,軍心渙散,情急之下,走錯了方向。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就發現深處大漠,再向飛龍軍求援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將錯就錯,繼續朝著西州軍行進。”

“但這也解釋不通。”李心安說道,“鐵河軍當時共有四千三百人,裝備皆是重甲,乃是飛龍軍的重步兵團,行軍速度緩慢至極,況且又是在大漠之中,晚間風沙肆虐,難以前行,且流沙遍佈,這一點,蕭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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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必能感同身受。”

“裝備著鐵甲的鐵河軍,一晚上的行進路程,最多不過五十里,這樣來說,等他們反應過來,向飛龍軍求援也是最好最快的辦法。總不能說他們在大漠裡面跋涉了四五天,才發現不對勁的吧?”

一旁的張權說道:“也許,他們真的是等了好幾天才發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