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一個小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手勁。

“跟我走。”

那是孤狼一樣的男孩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也是李心安洩憤殺的第一人。

有愧嗎?

有愧。

後悔嗎?

不悔。

在處理完福伯的後事後,李心安在長安,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他把自己的柔弱藏的深深的,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沒心沒肺,沒煩惱。

希望如此。

……

聽完李心安的講述,慕容白深受觸動。

像李心安這樣的人,尚且有如此艱難的過往,一個人在長安摸爬滾打,慕容白無法想象出他是怎麼在沒有長輩扶持的情況下收服血衣堂的。

“福伯去世後,豹堂堂主高三洋率先發難。他聚集了整個豹堂和部分鷹堂虎堂的人,意圖取我而代之。

“虎堂堂主楊衝站在我這邊,蛇堂堂主遲文彪和鷹堂堂主呂達則持觀望態度。”

“他們倒也不是支援高三洋,而是在等,等我的一個態度。”

“他們安排了一個談判,若是我在和高三洋的對峙中落了下風,下手的就不是高三洋,而是遲文彪和呂達了。”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慕容白好奇的道,“殺了他們?”

“當然不是,他們都好好的活著呢,高三洋也沒死。”

李心安笑道,“你說巧不巧,談判的前三天,大唐征戰吐蕃的大軍悄悄班師回朝了。”

“軍中機密,整個朝廷都沒幾人知道,更不是呂達能打探出來的了。”

“不過他也是有幾分本事,在我們動身去高三洋的洪州後,他居然沿路安插了探子,推斷出師傅與我同行。在我們到達洪州城的前一天,呂達和遲文彪兩人連夜出了城。”

“只剩下一個不明情況還洋洋得意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高三洋,第二天,我帶著師傅師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高三洋臉都黑了。”

“你為什麼不殺了他?”慕容白問道,“不需要立威嗎?”

“整個豹堂上下都和他一條心,殺了高三洋,血衣堂會少四分之一多的人。失去了金錢來源,對血衣堂是個致命的打擊。”

“所以高三洋我不能殺,他倒也是識趣,一見到我師傅,就痛哭流涕的跪了下來,求我不要殺他。”

“為表忠心,他願意吃下血衣堂的毒丹,每日申時與辰時,要承受鑽心之痛。他的死活,全在我一念之間。”

“他很惜命,情願用自由來換生命。但我不需要這樣的方法來控制血衣堂,有師傅在,什麼都好說。”

“我告訴高三洋,讓他一切如舊,老老實實待在洪州,把血衣堂的產業打理好,豹堂上下,仍由他一手管理。”

“師傅陪著我,去了揚州的鷹堂,登州的蛇堂和洛陽的虎堂,殺了幾個人以示堂主之威,幾個分堂堂主都沒動。”

“就是從那以後開始,沒人再敢打歪心思。各分堂大小事務,事無鉅細,他們都會稟告給我,然後再去執行。”

“這樣有什麼不好?你是堂主,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也是你應該做的。”

“但問題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堂主。”

李心安苦笑道:“在那之後,血衣堂接受的任務從每個月均一百二十個縮減到了七十,又縮減到五十,現在已經五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