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關上門,把張權拉起來,說道:“事已至此,還是先稟告堂主吧,把三位兄弟好生安葬了。”

“不,屍體不能動。”張權失神道,“關店,拿石灰來,堂主來之前,不開門了。”

幾名血衣堂暗探對此沒有異議,如令執行。他們從後院拿來了石灰,悲憫的把石灰灑在死去三人的屍體上。

張權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撒石灰。一人走到爬在桌子上的那具屍體旁,隨手揚起一把石灰撒在了他的頭上,張權卻突然聽到一聲叫聲。

聲音很刺耳,像極了蟲子的哀鳴。

他快步衝了過去,伸手癱探在那具屍體的頭髮裡,隨後臉色驟變,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飛蟲。

“這是……蠱……”

張權面若死灰。

……

慕容白從京兆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沒有了李心安的關係,他想見全萬仇實在是困難。本來他想著要不要給門前的衙役送點銀子,但轉念一想,看看他們的嘴臉,銀子給了他們肯定會被拿去揮霍,還不如留著施捨給街邊的乞兒。

慕容白於是在外面乾等著,那個說要進去給他通報的衙役一直站著不動,慕容白灼灼的盯著他,兩個人大眼對小眼的看了半晌。

或許是是在承受不了慕容白那滿是森然劍意的眼神,衙役終究是進去通報了。全萬仇風風火火的走出來,把慕容白帶進了京兆府。

“慕容公子是來看案宗的。”全萬仇以為還是昨天的事情沒有辦完。

“這倒不是,全前輩,晚輩此次前來是有別的事情。”慕容白說道,隨即說明了此次的來意。

慕容白說完後,全萬仇渾身一震,冷聲道:“京兆府裡面有長生教的人?”

“這也只是猜測,但就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慕容白說道,“能接觸到人口戶籍的人地位想必不會低,應該是全前輩平常都能接觸到的人。所以我想請全前輩仔細留意,京兆府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我看這裡面全是可疑之人!”全萬仇翁聲道,“這一幫子人尸位素餐,真是越來越不幹正事了。剛才不久前他們才抓進來一個人,說是光天化日持械破門意圖傷人,你別看說的好像他們辦了一件好事,我告訴你,這是他們這兩個月來唯一做的一件事!”

慕容白嘆道:“上樑不正下樑歪,這種風氣,自朝堂,自聖人始啊……”

“噓,噤聲。”全萬仇低聲道,“不說這個,戶籍的事情沒問題,這個錢世昌沒定過規章,今晚放班後我就帶給你。”

“如此,便多謝全前輩了!”慕容白深作一揖。

他告訴了全萬仇尤桑尼娜的住址,隨即離開了京兆府。看著橘紅色的天空,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仔細想想,自從自己來到長安,見到李心安之後,自己的每一個行動都是他規劃的,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習慣於聽從他的話,跟隨他行動。

這太奇怪了……慕容白苦笑著搖搖頭,自己是堂堂武林少盟主,怎麼開始依賴起一個殺手頭子了,我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手下了?

慕容白神色怪異,動身返回通濟坊。

在他踏進那條街道,經過李心安的客棧,走向尤桑尼娜的住所之時,頭頂突然傳來一個少年張皇的聲音:

“慕容公子!”

慕容白抬起頭,只見張權從客棧三樓李心安的房間一躍而下,跳到他身邊,一臉焦急的道:

“慕容公子你見到堂主了沒有?我找他,可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別急,你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慕容白安慰道。

張權如此驚慌失措,想必是血衣堂出了大事。

少年的話裡已經帶了哭音:“我們被人襲擊了,死了三個兄弟,對方是個蠱師。”

慕容白渾身一震,駭然道:

“又是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