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背後,那扇破碎的屏風突然動了起來,“隆隆”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

那扇屏風的下面,大地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個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洞口,邊緣處,什麼東西正閃閃發亮。

“錚——”

一道橫木似的巨大箭矢在那個洞口射了出來,直奔著褚贏生而去。

褚贏生兩掌一合,緊緊的握住那道箭矢,但還是止不住的向後退去。此刻,他那歸真境的修為好像沒幫上半點忙。

他一直退到了大堂的外面。

褚贏生張開手,那道箭矢完成了它的使命,無力的掉下,在青石板的地上砸出一個大坑。褚贏生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早已是鮮血淋漓。

雄冠天下的鐵甲橫練,被一道箭矢給破了!

“床弩。”褚贏生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居然把它搬來了。”

“知道禇宗主要來,這是專門招待宗主的。”李林甫微笑道:“我沒記錯的話,您的父親,上任鐵甲門宗主褚雄成就是在當今聖人平叛韋后叛亂的時候被一張床弩的箭矢釘在了牆上吧。如今父子二人都是一種死法,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那是父親連戰當時跟隨韋后叛亂的三名一品高手,力竭罷了。他當時躲不過去,我能!”褚贏生喝道:“李林甫,你覺得僅憑一張床弩,就能殺的了我嗎?”

“那自然是不能夠。”李林甫搖搖頭,有些惋惜的道:“所以我準備了三張床弩,都是從南衙禁軍裡調過來的,天亮了,還要還回去。當然,僅僅三張床弩還是不夠,所以,我還預備了別的後手。”

李林甫拍拍手,不知道什麼地方突然“咻”了一聲,好像是在放煙花,隨後就看到一道焰火直衝上天。

堂上眾人的耳邊再次響起了“隆隆”的響聲,聲音卻比剛才還劇烈。那張床弩上抬,完全的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張床弩,分列在它的兩邊,各自有四名軍士掌控著這個摧城殺敵的恐怖兵器,三道閃爍著錚錚寒光的箭矢對準了褚贏生。

院子裡,大堂內,地面上,柱子上,牆壁上,假山上甚至大樹上,都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口,無數穿著明亮鎧甲計程車兵從裡面走出來,拿著盾牌長槍戰錘和制式唐刀,將大堂外的鐵甲門弟子團團包圍。

李騰空抱著李心安,呆呆的看著兩人藏身的那個柱子突然出現了一道洞口,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像變戲法似的從裡面魚貫而出。二人先前還在震驚於床弩的威力,就聽見旁邊柱子裡傳來一陣陣的齒輪轉動鐵鏈摩擦聲。

“是墨家的手段?”李心安小聲說。

“嗯。”李騰空沉重的點點頭,“擺弄機關,江湖上只有墨家人才能做出這種鬼斧神工的東西。”

“李府很多年之前曾經有過一次大翻新,持續時間近一年,所有人都搬了出去,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現在想想,這應該就是父親那時候的謀劃了,將整座李府變為一座機關,禦敵,或者保命!”

“難怪,面對殺意凜然的褚贏生,手中底牌接連失效,他還能面不改色。”李心安看向李林甫,複雜的目光說不清是佩服還是什麼。

“禇宗主,糾正一下,你的情報有誤。我府內的禁軍不是一百五十名,而是一千五百名!”李林甫張開雙臂,充滿著得意。

“這些士兵都是剛從邊疆上下來的,半個月前還在和吐蕃人拼命,身上的殺氣還沒有消退。他們也是過慣了光明正大一刀一槍的日子,不知道和禇宗主的鐵甲門相比,誰更勝一籌啊?”

“相爺也太看得起他們了。”士兵的最前面,一個虎背熊腰的將領獰笑道:“咱們兄弟都是過慣了刀尖上舔血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日子的,和咱們相比,他們就是吃奶的娃娃!管你是什麼一品高手,都得死在崔某這一對戰錘之上!”

“那就試試吧。”褚贏生點點頭,轉過身,看向那些鐵甲門弟子。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們知道自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但沒人怕,反而都衝著褚贏生笑了起來。

褚贏生笑道:“很好,鐵甲門的男人沒一個孬種!”

“李林甫,就讓我,再殺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