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又有何干?”李心安臉色難看起來。

裴旻瞧著李心安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悵然的說:“我也不想……和他有干係啊。”

“那您剛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當下,我大唐軍隊如何?”裴旻沒有回答李心安的問題,反而是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李心安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我雖然不是將門子弟,卻也知道大唐名將輩出,軍威無雙。像太宗皇帝時期名將王玄策一人滅一國,諸如此等戰績不勝列舉。師傅您為何要問這個?”

裴旻笑了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玄策雖然有這一人滅一國的戰績,但是去除的,不過是癬疥之疾。可是他卻在無意之中,促成了大唐一個強大的對手。”

“吐蕃!”

李心安突然聯想到了什麼,看向裴旻,“您……”

“為師就要去和吐蕃打仗了。”

“自從太宗皇帝薨了之後,北方這些崽子們就開始不安分了起來。尤其是武氏專權以後,他們打著還政於李唐的旗號,屢次入侵大唐疆域,邊疆大大小小戰事不斷。當今聖人繼位,天恩所至,他們也是消停了幾年,但現在,又開始蹦噠了起來。”

“可我大唐天朝,豈會懼怕他們?若要打,那便打!”

“若是真打,自然不怕。可怕的是,他們不打,而是讓前線將士,白白送命啊!”

“怎麼會……”

“外患,不足為慮。內憂,才是最致命的!”裴旻凝重的說道:“面對吐蕃和契丹屢次進犯,朝中最大的聲音,卻是求和。”

“為師當日上殿之時,恰逢邊疆急報,吐蕃進犯。聖人傳閱朝堂諸公,卻只有寥寥幾人義憤填膺。滿堂文武,都是一句話:

吐蕃狼子野心,最是無義,然只識小利而忽大利。只需以金銀絲綢之物籠絡,敵軍自然退去,一來可不動刀兵之禍,勞民傷財。二來也可保邊疆數年平安。”

“可笑的是,這種話,幾乎每次邊疆告急時,都會出現。”

“原來滿朝文武,都是尸位素餐之輩,而無憂國憂民之人嗎?”李心安悵惘的說道。

連他一個孩子,都知道外敵來犯,當保家衛國,那些大臣們怎麼會不懂得……

“連那些將領,也都是這樣嗎?”李心安不死心的問道,期盼著一絲希望。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

“什麼?”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太平日子過慣了,血氣都被磨沒了,沒人想打仗了。”

李心安緊緊握著拳頭。

“可是,您還是……”李心安突然想起了裴旻即將北上。

“那是因為一個人,說動了陛下。”

“誰?”

“李林甫。”

“什麼?他?”李心安愕然。

“他可是朝中第一大奸臣!”

“但還沒有奸到賣國求榮的地步。”裴旻搖搖頭,“當日,你父親在朝堂上說道:吐蕃賤民反覆無常,不知恩義,只畏於武力,不可對其好以顏色,否則得寸進尺,定為大唐心腹大患。”

“他能說的出這種話?”李心安十分不相信。

“當時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表情和你現在一樣,一臉的不相信。這還是那個口蜜腹劍的李林甫嗎?哈哈……當時幾個主和派的大臣,臉色和吃了屎一樣難看。”

“我還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