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抬頭看著這牌匾,上面已經結出了些許蛛網。

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出一陣輕柔的風,緩和的吹去蛛網。

看了眼重新明亮的牌匾,顧淵開啟了門鎖,推開了門。

一股沉悶的空氣湧出,小小的書肆內透露出一股蕭瑟之感。

顧淵站在門口,看著裡面,一股物是人非之感湧上心頭。

極小的鋪子黑漆漆的,大約十平,靠牆堆著書架,滿滿嚷嚷的堆滿了書。

顧淵走入店內,伸出兩根手指從櫃子上抹去,一層厚厚的黑灰。

書肆正中間是堆書的木臺,雜亂無章,上面都是些《易官義》、《烈婦傳》、《鏡花奇緣》等,凌亂擺放間露出下面的《浪史》、《痴婆子傳》、《如意君傳》。

與離去時一樣。

與初來時一樣。

只是顧淵不一樣了。

只是原本的鄰居不一樣了。

顧淵閉上眼,熟練繞過木臺,穿過狹窄的過道,來到後面的櫃檯,一屁股坐下,睜開眼,看向屋外。

過去,他就是這般坐著,等著顧客上門,自己在這暢想著如何成為一尊無所不能的仙人。

如今已經成了一個不弱的修士,但卻...

伸手從櫃檯下抽出賬本,隨意翻了翻,都是些《浪史》、《痴婆子傳》、《如意君傳》的賣出記錄。

在這兒坐了一會,他重新站起身,雙手一揮,一股風湧動,吹過每一卷書,走過每一個角落,將所有的灰塵都是帶走了。

轉身,走入後院。

野草豐盛,已經到了膝蓋,乍一看,已經沒有落腳的地了。

伸手一壓,法力湧動,野草被壓服。

又是彈指一條雷龍,雷龍在草間湧動,將所有的草毀滅成灰。

走到那青磚所做的水井旁,坐在井邊,伸手撫了撫冰涼的井水,水井內長滿了青苔,青磚的縫隙間也一樣擠滿了,但井水仍是清澈無暇。

看著井水內自己的倒影,想起自己初來時,就是這般坐在井沿上,每隔幾分鐘就要看下自己的倒影,看看自己有沒有變成魚,要不要跳進水裡遊走,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離開水井,他走入屋子,看著自己的壞床,還要床下的密室。

隨意打掃了一番,顧淵起身,回到了鋪子內,站在門口,看著往來的稀稀落落的行人。

站了一會,顧淵閉目感受著空氣的律動時。

“東家,你是哪個不賣我書的東家?”

“你回來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顧淵睜眼看向身旁,是個半高不高的小子,身著粗麻,面板黝黑,此刻有些驚喜的看著他。

“你是誰?”

“我半年前來你這買這些東西,但你不賣給我,害的我還得找僕人來買,你記不記得?”這小子驚喜的說道。

“對了對了,如果你是他,應該記得這個。”

這小子把手伸到自己的懷裡,一頓摸索後,抽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書面都已經快要掉沒了。

他把書舉到顧淵面前:“你看看,還記得嗎?這書很罕見的。”

他把書貼的太近了,顧淵後退了半步才看清。

“海陵王傳...”

顧淵想起來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黑小子,怎麼也不能和當初那個富家少爺聯絡起來了。

他看著顧淵的臉色,也知道顧淵想起他了,當下咧著嘴,露出一嘴大白牙:“這書肆這麼久都關著,也沒賣掉,城裡幾次出事,就這兒沒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大人物看上了,這兒才被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