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危機重重。

王仁則親率著「討逆軍」將慈寧宮團團圍住,上官瑾則將剩餘守軍部署在慈寧宮宮牆四周,宮門口形成數道人牆。

兩隊人馬都知道,已經到了決戰的最後時刻。

一眾死士手持半人多高的鐵盾,護衛著王仁則走到宮門前百步距離,在無數火把的獵獵聲中,王仁則一聲長笑,道:「對面守軍聽著,爾等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何必還要拼個你死我活呢?識相的快快放下兵器,出來投降,本丞相答應你們,凡是願意歸降者,所有罪責一律赦免!」

好一個攻心為上的勸降策略!

宮內守軍早已死傷慘重,士氣低落,如今又被困於死地,外無救兵,恐怕繼續戰鬥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聽聞王仁則勸降的話,很多人頓時有了想要出去投降的衝動。

上官瑾望著一眾疲憊不堪、眼神絕望的部下,心中自然淒涼不忍,但她深知,王仁則的話只是用來騙鬼的,一旦有人放下兵器投降,等待他們的必然是被屠戮的命運。

於是,上官瑾走到宮門前,隔著宮門衝王仁則唾棄道:「王仁則,你犯上作亂,禍亂朝堂,還敢在這裡厚顏無恥地妖言惑眾,我要是你,早就羞愧而死算了,省得在此丟人現眼……」

對於上官瑾的謾罵,王仁則雖然心中惱火,卻依舊耐著性子勸道:「上官將軍,我敬佩你是女中豪傑,只要你率領部下歸順新王,我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住嘴!」

不待王仁則說完話,上官瑾一聲暴喝:「老匹夫,你少在這裡花言巧語,我上官瑾不是三歲稚童,豈會受你誆騙?如果你還有一絲為人臣子的良知,當即刻懸崖勒馬,束手就擒,或許王上還會饒你一命!」

「哈哈哈」

王仁則揚天長笑,似乎聽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一般,等他笑夠了,才喘著粗氣,指著上官瑾道罵道:「好個不知死活的潑婦,本相為你指條活路,你卻不識好歹,就算你想死,你也總該為你手下的兄弟們著想吧。」

上官瑾環顧一圈所剩不多的兵將,他們個個都是鮮活的生命,個個都有自己的家庭和親人,但上官瑾知道,唯一能救他們的便只有奮力抗爭這一條路,投降絕不是出路。

這時,小豐王李泓在郭公公和梁思奇的護衛下,走到上官瑾身旁,衝著上官瑾點了點頭,這才隔門朝著王仁則喊道:「王仁則,你可知道我是誰?」

對於李泓的聲音,王仁則哪能聽不出?

只聽李泓繼續道:「當初,是你王仁則一力擁戴我登上豐王之位,如今又是你王仁則想要把我從這王位上拉下去,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牆外眾人聽到豐王李泓的聲音,頓時有些暗自打鼓,畢竟他才是豐國合法的君王。

「哦,我知道了,你不過是想不斷更換豐王,從而達到你操控朝廷的目的,實際上想要篡位的人是你王仁則吧!」

李泓的話,可謂道出了王仁則的真實想法,這使得王仁則頓時汗流浹背,惶恐不安。

這個時代講究忠君愛國,所謂的君,必須得是正統才行,換句話說,李泓和李瀾都是原豐王的骨肉,這哥倆無論誰來繼承大統,那是他們李家自己的事,但如果王仁則想要登上豐王之位,必然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和抵抗,因為他這叫謀逆。

果然,此話一出,謝然和一眾御林軍、城防軍的眼神都有些異樣,只有王府死士和外邦僱傭軍紋絲不動。

這時,王仁則多麼希望李瀾能夠站出來幫自己說幾句話,可惜不看還好,等他找見人群中的李瀾時,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

原來此時的李瀾,正抄著雙手在神遊太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哼,我王仁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豐國日後能夠繁榮昌盛!」王仁則無奈,只好為自己正名。

「王仁則,你不必在這裡假惺惺了,牆外的將士們聽著,犯上作亂乃是誅九族的大罪,只要爾等迷途知返,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罪責!」李泓給王仁則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登時將王仁則氣得七竅生煙。

王仁則瞪著血紅的雙眼,咬牙切齒道:「全軍出擊,攻破慈寧宮,活捉李泓!」

只見金無名一揮手,數十弩射手拉開蹶張弩,朝著硃紅色的宮門射去拇指粗細的弩矢,頓時射得宮門木屑橫飛,三輪射擊過後,全木製成的宮門便已經被無數弩箭射成篩子。

「進攻!」

隨著金無名的號令,「討逆軍」的最後攻勢終於拉開。

十多名膀大腰圓的御林軍,橫著肩膀衝著破敗不堪的宮門撞去,只聽「轟隆」一聲,宮門應聲碎成數十片,守在門後的禁衛軍則與潮水般湧來的敵軍彭撞在了一起,場面混亂又血腥。

「讓所有人都給我壓上去,勢必快速將慈寧宮拿下!」王仁則目光陰沉道。

謝然、賈楠思及外邦僱傭軍首領約翰隨即紛紛率兵壓上,頓時間,沿著慈寧宮宮門、宮牆四周都展開了激烈的鬥爭,人們早就殺紅了眼,不顧一切地將手裡的兵器死命地朝敵人身上招呼。

慈寧宮只有宮牆和宮門,可以說無險可守,但「討逆軍」似乎永遠打不盡、殺不絕一般,打退一波又上來一波。

加上城防軍是生力軍,體力充沛,人數眾多,王府死士個個悍不畏死,外邦僱傭軍個個兇狠悍鬥,苦苦支撐的守軍很快便丟失了宮門和宮牆,無奈的上官瑾只好命令剩餘守軍撤入到宮殿內,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奈何大殿入口狹窄,「討逆軍」想要一下子湧入進去幾乎不可能,大多數人則被擠在宮院內,除了大呼小叫,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