埤城,醉人居酒樓。

時值亥時,謝然仍獨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酒桌上,散亂地擺滿了酒壺,還有幾盤沒動過的下酒菜。

「客人,您看時候已經不造了……我們該打烊了……」店家站在謝然旁邊,滿臉掛笑地說道,只是聲音有些為難。

謝然使勁倒了倒手中的酒壺,見已經沒有液體流出,於是「啪」地一聲,將空酒壺拍在桌上,醉眼朦朧道:「給老子拿酒!」

俗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那店家見謝然完全沒有結賬走人的打算,便衝著幾名夥計使了個眼色。

「嘩啦」

幾名夥計放下手頭的活計,一下子將謝然圍在中間,其中一名膀大腰圓的夥計震聲道:「客人,我們要打烊了,請你結完酒錢回家去吧。」

「呵呵,哈哈」

謝然晃晃悠悠地指了一圈圍著自己的夥計,一臉悽然的笑道:「你們也嫌棄我?」

「快點拿錢,然後滾回家去!」那名夥計邊挽著袖子便喝道,大有將謝然丟出去的架勢。

「住手!」

一人身罩黑色披風闖入酒樓,連腦袋都籠罩在黑布下,看不清長相。

「啪!」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被拍在櫃檯上,映著搖曳的燭光,銀子散發著明晃晃的光芒。

「他想喝到什麼時候就喝到什麼時候,你們有意見嗎?」來人振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攝人的氣勢。

店家見來人出手闊綽,於是連忙雙手捧起櫃上的銀子,樂呵呵道:「沒意見,沒意見,,給貴客再拿些酒來,今天咱們不打烊了,呵呵……」

來人徑直走到謝然桌前,自顧自坐下,屏退幾名夥計和店家後,對著已經醉了七分的謝然悠悠道:「堂堂一個御林軍指揮使,竟喝得爛醉如泥,成何體統?」

謝然翻了翻醉眼,口齒不清道:「你算老幾?竟也來管老子的事?」

來人隨即摘下頭上兜帽,露出自己的尊容。

等謝然看清來人長相,忍不住一激靈,原本七分的醉意已經去,只聽他驚呼道:「丞……」

來人正是豐國丞相王仁則,只見他伸手阻斷謝然後面的話,低聲道:「不必多禮,坐下。」

謝然這才顫顫巍巍地坐了下來,說是坐,屁股不過粘了個椅子邊緣而已。

「今日在朝堂上,很明顯是王上在借凌盛之手針對你,這點,想必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吧。」王仁則目光幽冷,昏暗中猶如一條毒蛇。

見謝然神色頹然,王仁則幽幽一笑,道:「把國家大事當做兒戲,視肱骨之臣為草芥,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卻佔著豐王的寶座肆意妄為,你甘心嗎?」

「丞相……」

王仁則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放在平時,恐怕難免掉腦袋,可他此時竟當著自己這個前御林軍指揮使的面說出來,究竟意欲何為?

謝然驚恐地望著王仁則,內心充滿疑惑。

「原本接替豐王位子的,應該是太子李瀾,如果不是李泓小兒橫插一槓,何時才能輪得到他!」王仁則再次放出令人驚詫的話來。

「丞相,李瀾已是廢太子,而且神秘失蹤,無人知曉他是死是活,你跟我說這些究竟是何用意?」謝然腦門留著冷汗,酒意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