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熟悉的街道上張燈結綵,爆竹聲聲,人們臉上洋溢著過年的喜悅。

吳乾駕駛著自己的電驢子(某通快遞)行進在體育路上,心想著送完這最後一單,今天可以早點收工,雖然不能回家和家人吃頓團圓飯,但總歸可以早點休息。這一年吳乾風裡來雨裡去,早出晚歸的送快遞,到頭來賬戶餘額卻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吳乾——沒錢!

前幾天和母親影片,母親說用他轉回來的錢修繕了家裡的舊宅,起碼下雨天不必再擔心漏雨了,這讓他倍感安慰。父親問他啥時候回家過年,可吳乾卻知道,別人都可以回家過年,但自己卻不能,他要利用春節假期多掙點錢,不然下個月的房租可能都要支付不起了。於是他謊稱自己公司春節期間要加班,回不去,回想到父親和母親當時失望的神情,吳乾強忍住快要溢位眼眶的淚水……

想著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培養長大,省吃儉用地供自己上學,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大學(專科)畢業,卻因為專業比較冷門導致不好就業,吳乾知道,自己不能再指望父母了,於是他畢業後一邊送快遞,一邊不斷投簡歷,他堅信,自己還年輕,希望總會有,他相信自己的付出總會有回報。

突然,一陣刺眼的強光射來,緊跟著一陣尖利的剎車聲,“嘭”的一聲,一輛黑色轎車斜刺裡衝過來,把吳乾和他的快遞車一起撞飛出去,吳乾被高高拋起,人還在空中,可他的意識卻逐漸模糊。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我不甘心……

“吳乾、吳乾,快醒醒,我們要趕路了。”

“趕路?莫非是要去陰曹地府?”吳乾的意識逐漸清晰,但視線卻依然模糊。

“臭小子,你發什麼呆了,快點,再墨跡信不信老子抽你。”

這是誰的聲音?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吳乾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事物逐漸清晰,只見一盞昏暗的羊脂油燈,黃豆大小的燈焰泛著橘黃的光澤,三尺開外便看不清楚,一張滿是鬍渣的陌生面容映入眼簾,這是誰?我又在哪裡?

只見那人丟過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嘭”,那東西徑直落在吳乾胸口,很輕,像是衣服之類的物品。

“我去套車,順便叫其他人起床,就讓你再賴會床,但我不會等你太久,再不起來我們就自己趕路去了。”那人一邊說一邊朝外走去。

吳乾重新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感覺頭腦清晰多了,他掙扎著坐起身子,四下環顧,原來他此刻正置身於一張土炕上,身上蓋著類似被子卻不知道里面填充的什麼,又硬又沉,土牆土地,窗戶上不知道貼的什麼,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這是哪裡?我們老家雖然是農村,可在我小時候就已經實現四個現代化了,電燈電話,怎麼還會有油燈?家裡舊宅雖然破舊但也是磚瓦結構的,不會這麼寒酸吧。

等等,剛才我好像正在送快遞,然後被一輛車撞飛了,想著,吳乾趕忙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摸,神奇的是此刻他居然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莫非這裡是陰間,我已經被鬼差帶走了,想到這裡,吳乾嘆道:唉,雖然不甘心,但事已至此,我又能怎麼辦呢?

拿起剛才那人丟過來的衣服,映著昏暗的燈光,吳乾愣是被眼前的衣服驚呆,只見這是一件長袍樣式的灰色麻衣,一領到底,前後衣襟在胸前交叉,繞過背後打結,有點像古裝劇裡的衣著。這難道就是人死後要穿的壽衣?吳乾摸摸索索地把長袍套在身上,他竟然發現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個子變高了,胳膊腿也比以前粗壯,而且還留著長髮,可惜沒有鏡子,不然一定要看看自己的容貌變成了什麼樣。

蹬上一雙破舊的布靴,吳乾看見桌子上還放著一條束腰帶和護腕,於是他便毫不客氣的把一應配件裝配在自己身上,心裡還暗想這陰間的講究還真多,小時候聽奶奶說鬼魂沒有影子沒有下巴,可是我好像都有哦。

穿戴停當,吳乾拉開簡陋的木門步出屋外,東方破曉,光線漸漸由暗變強,只見屋外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高樓林立,只有光禿禿一個院子,幾間茅草屋頂正升起裊裊炊煙,不遠處幾人正在忙著裝車,注意,不是貨車而是電視裡才有的騾馬車,吳乾越看越奇怪,這和自己以前瞭解到的陰間不太一樣啊。

突然,從後方飛來一腳,踹在吳乾屁股上,力氣之大差點把他踹個趔趄,吳乾剛想轉頭喝罵,卻見踹自己的正是剛才那個鬍渣男,此刻看清這人五短身材、肩寬背厚,大腦袋粗脖子,腰間掛著一口三尺寬刀,只見那人環手在胸,腆著個將軍肚,此刻正一臉厭棄的瞪著自己,道:“臭小子磨磨唧唧,還不快去幫忙。”說著一指不遠處正在裝車的那幾個人。

吳乾揉著屁股,心道這鬼差的服務態度真差勁,找機會一定要投訴他。等他來到騾車前,那幾個人停下手恭立道:“見過少鏢頭!”

少鏢頭?沒錯,他們是叫我少鏢頭,可是……為什麼?吳乾此刻一個腦袋兩個大。

“幾位大哥,咱們這是要去哪?”吳乾嘗試著問道。

“少鏢頭這是睡糊塗了吧,咱麼當然是要回徐州老家啊。”其中一位高個漢子笑答到。

回徐州老家?難道不是去酆都?#@#@#@#

吳乾心裡暗自揣摩,卻不敢繼續問下去,只好搭把手和那幾人一起把貨物裝好,最後緊了緊麻繩,這時鬍渣男拎著一袋胡餅走了過來,把胡餅一個個分給眾人,說道:“我們已經到了細陽地界,還有一日路程,大家邊走邊吃,我們爭取趕在天黑前回到老家。”

眾人齊答到:“諾,總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