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長公子求見。”

嬴政剛剛回到祈天殿,黎晰就走了進了進來,拱手一拜道。

“宣吧!”

嬴政並不意外,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自然很瞭解,同樣也十分頭痛。

很快扶蘇就走了進來,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扶蘇拜見父皇。”

看著自己的兒子,嬴政心情頗為複雜。

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因為心慈迂腐,在收到矯召後,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拔劍自刎。

這就是精神的力量,許多時候殺人,並不一定需要用劍。

儒學也並非全然不可取,至少在育人訓德方面,的確獨步天下。

難怪後世的孔丘能夠無分國別,無分膚色,深受當權者喜愛。

忠君愛國之思想,的確是馭民之術不二之選。

只要天下人人皆忠君愛國,何愁不興也?

但凡事皆要有度,一旦像後世那般,變成了愚民之策,就非常不可取了。

馭民是為了整合整個帝國的力量,驅動帝國戰車,讓帝國,讓整個民族同心同德,一致對外。

愚民只是為了鞏固當權者的合法權益,以犧牲民智,削弱國家民族的整體力量為代價,卑鄙且迂腐不堪也。

撇開腦海之中的雜念,嬴政神色威嚴道:“何事?”

扶蘇微微一怔,只是很快就恢復如常。

在自己的心中,父皇永遠是那般莊重威嚴,宛如神祇,高不可攀。

他是自己一生想要企及的高山,卻始終覺得遙不可及。

“開辦國學,本是利國利民之策。”

“可是兒臣想不明白,父皇為何開辦國學,卻只收權貴子弟入學,而將天下貧寒百姓拒之門。”

“權貴豪商子弟是大秦的臣民,那天下黔首就不是父皇的子民嗎?”

扶蘇雖然內心有些惶恐不安,但為了天下萬民,他覺得自己沒錯,依舊據理力爭道。

“哈!哈!哈!”

嬴政大笑起來,然後將手中的奏章直接放了下來。

扶蘇心中一顫,卻固執的迎視父皇的目光,不想露出半點怯弱之色。

“問得好。”

“朕也問你,可知大秦一年稅賦多少?支出又是多少?”

嬴政突然話鋒一轉,目光深邃的看著扶蘇,大聲質問道。

“兒臣不知。”

扶蘇楞了楞,然後非常誠實道。

“大秦富有四海,但連年南征北戰,開山築路,每年支出錢糧,早就入不敷出。”

“大秦數代人的積累,已經消耗一空了。”

“眼下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消減國庫支出,要麼增賦加稅以擬補國庫虧損。”

“可戰事關乎國運,民族安危,絕不能停。”

“通往北疆的馳道,軌道,直道不但不能停,還要一直修到北海去。”

“天下黔首何其多?大秦已經沒有多餘的錢糧來施教天下萬民。”

“你知道天下最富有的人是誰嗎?”

“你以為父皇是天下最富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