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到陛下坐在王座上,方才屈膝入席,勉強一笑道:“臣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陛下,的確還有另外一件事,請陛下恩准。”

“說來聽聽。”

嬴政端起面前的酒爵,輕輕抿了一口道。

“陛下,黔中共有三水交縱,其中以沅水地勢最高。”

“黔城地勢低窪,毗鄰沅水,亦非善守之地。”

“臣想效仿武安君水淹鄢城,通武侯水淹大梁。”

“引沅水淹沒黔城,不出半日,黔城便將不攻自破。”

“請陛下恩准。”

李信拱手一拜道。

可是等了良久,陛下都沒有回話。

李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難道陛下覺得此計不妥?

這樣不是最行之有效的策略嗎?

既可以讓賊寇葬身無情大水之中,又能讓三軍將士不用浴血攻城。

實在是兩全其美之策啊!

“計是好計,策略上來說,也堪稱完美。”

“只不過,朕不想替人背黑鍋。”

嬴政沉默良久,最終語氣平淡道。

背黑鍋?

誰敢讓陛下背黑鍋?

李信楞了楞,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可陛下不說,咱又不敢問。

“將軍,今時不同往昔。”

“武安君水淹鄢城時,秦楚交惡,兩軍交戰,兵不厭詐,無可厚非。”

“王賁水淹大梁時,滅國大戰,關乎天下興亡,兩軍對壘,勝者為王。”

“可如今,四海歸一,天下歸秦,若秦國大軍為了消滅叛賊,就要掘河堤,水淹黔中,殃及百萬生靈。”

“天下人將會如何說?”

“大秦帝國的軍隊究竟是保護天下蒼生,還是迫害天下蒼生?”

“大秦帝國的銳士,在帝國的疆土之內,連一股小小賊軍都無法殲滅嗎?”

“天下非秦,朕當如何自處?”

“若是有賊子藉機掘開其它水系,又當如何?”

“屆時成千上萬生靈受災,朕縱然渾身是嘴,又能解釋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