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說,一頓飯吃完,林塘對江凌嶽,乃至於還沒見過面的江靈兮的父母,印象都很好。

江凌嶽那番“高談闊論”,是真的“忠言逆耳”,以江靈兮表現出來的在人情世故方面超出年齡的成熟,以及江凌嶽不經意間的表現,都能看得出來這對兄妹情商都很高。

江凌嶽不合時宜的“交淺言深”,大概因為是真的希望希望江靈兮可以過得開心,也或許對林塘的印象也很好,才有那番設計到對林塘個人以後發展的“建議”。

吃完飯後,三人說了會話,隨後江凌嶽的女朋友沈冰雁也過來了,因為江凌嶽喝了酒,她是來接他回去的。

這位沈冰雁個子比江靈兮略矮,淡淡妝容,精緻美麗,看起來也像是富家出身,說話時溫柔大方,看起來與江靈兮頗為熟稔,打了招呼,玩笑幾句,便散場兩兩離開。

江靈兮似乎有什麼心事,與江凌嶽和沈冰雁分開之後,就沒再說話,沉默地開著車返回基地。

林塘一路話也不多,只是偶爾提醒她一些路況,等進了基地小區,江靈兮才轉頭問他:“你覺得我哥怎麼樣?”

“很好。”

林塘幾乎沒有猶豫和思索,“就像你說的那樣,很疼你,對我也算愛屋及烏……”

他笑了笑,“我原本擔心的情況,一個都沒有。”

江靈兮輕輕咬住嘴唇,沒有火花,默默把車開到基地門口,停了下來,轉過頭望著他問:“那你為什麼飯還沒吃完,就一直不開心?”

林塘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實在沒想到她連這也能察覺到,當然,在分開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她察覺到了。

他轉頭看過來,江靈兮並不示弱地跟他對視,那雙好看的眸子澄澈明亮,倒映著他的面容,像是一泓秋水,純淨而美麗。

過了兩秒,林塘移開目光,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望著車窗外一株花朵潔白的荷花玉蘭,六月下旬已是荷花玉蘭的花期末,枝葉間只有一朵花,大如碗口,潔如白雪,陽光一照,美不勝收。

又過幾秒,林塘才輕輕嘆了口氣,回過頭來望著她問:“你知道我是怎麼來打職業的嗎?”

江靈兮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林塘繼續道:“我爸媽都是老師,以前國家窮,老師待遇也不好,後來慢慢提高了起來,現在不能說多好,但勝在穩定,也算體面。”

“當然還有更穩定更體面的職務,比如公務員……所以他們一直希望我去考公,高中的時候就讓我申請入了黨,提早做準備……或者考研也行,以後進事業單位……”

“我休學打職業的時候,我爸差點被氣死,差點跟我斷絕父子關係……”

他眼神有些無奈和苦澀,望著江靈兮,“我對遊戲很喜歡,但其實並非非此不可……之所以這麼堅定,有一定的緣故,就是想要找一條自己的路……”

“準確的說,因為我選了打職業,是我選的,所以我才這麼堅決和固執,否則只是為了遊戲、打職業,我不會為此付出差點跟爸媽鬧翻的代價的……”

江靈兮明媚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所以呢?”

林塘再次移開目光,望著因為車窗而有些變色的那朵荷花玉蘭,陽光下它是如雪一般的潔白,但透過車窗看過去,顏色要暗淡得多。

過了兩秒,他再次轉過頭,看著江靈兮,再次對視,再次沉默,然後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我就是個打遊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