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予這句封建迷信要不得,直接讓魏卿檀無法反駁。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反正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就沒有再出聲。

“魏小姐清晨幾點離開?”

魏卿檀看了眼窗外,輕聲應答,“四點。”

時間不早了,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不過片刻,魏卿檀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傳來,顧君予翻了一個身,側躺著,面朝魏卿檀這邊。

——

四點鐘,魏卿檀準時睜開眼睛,離去之前,她看了眼熟睡的顧君予,眉頭緊皺,彷彿做了噩夢。

魏卿檀看了他一會,見他還在夢魘,就伸出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

幼年時,她阿孃還活著,就用這個方式,安撫她的恐懼。

她手勢生硬,力道有些大,不過兩下,就把顧君予給拍醒了。

魏卿檀有些尷尬,她知道這個世界,雖然已經不存在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可摸男人的頭,的確是一種冒犯。

她要收回手,顧君予反應很快,一把捏住她的右手手腕,將她的身體微微拉低,兩人的距離,不過十公分。

“魏小姐,你在做什麼?”

剛醒來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不過那股凌厲氣勢,可不像他的外表這般無害。

魏卿檀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微微掙扎,顧君予就鬆了手。

“我以為顧先生做噩夢了。”

“所以?”顧君予接了她的話反問道,魏卿檀站直身體,退後一步,居高臨下看著他。

“我想叫醒顧先生而已。”

顧君予揉了揉太陽穴,坐了起來,“魏小姐要走了嗎?”

“是。”

“秋季霧重,魏小姐住得遠嗎?”

“遠。”

“我讓人送你回去,如何?”

“不用。”

顧君予輕笑了一聲,“魏小姐真神秘,怕我知道你住在哪裡嗎?”

“不怕,只是恕我不能告訴你,顧先生,我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九十天,她已經用掉了四天。

“魏小姐說三個月後,可以幫我做一件事情,可三個月後,魏小姐若是失信,那我豈不是吃虧了?”

魏卿檀想了想,覺得他的顧慮有道理,從口袋拿出鈴鐺,取了一顆黑色的珠子放進顧君予的手心。

“這是信物,顧先生,這件東西對我而言如命一般重要,我拿它抵在這裡,你大可放心,如果我失信於你,我會受到懲罰。”

顧君予摩挲著手裡的珠子,聽到魏卿檀說自己失信會受到懲罰,他有些不解。

“此事你知我知,就算魏小姐失信了,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哪裡來的懲罰?”

魏卿檀取下一根自己的頭髮,拿過顧君予手中的珠子,串了起來,系在他的手腕上。

“顧先生忘了嗎?我是巫女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算數的。”

她打了個死結,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顧先生,時間還早,你可以在睡一會,晚上見。”

推開窗戶,魏卿檀輕巧地跳了出去,“啪”的一聲,窗戶被她從外面關上。

顧君予接連兩次被她拉了手,只覺得掌心滾燙,那顆珠子在他手腕上掛著,微微搖晃,顧君予彈了一下,聞著上面的冷香,忍不住笑了。

他真是好久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