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拍攝現場

像很所有類似的影片一樣，故事情節本身非常簡單，而且故事情節本身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過程和細節，這些是需要用鏡頭記錄、進行細膩描述和表達的。

基實在這之前，我一直都以為片子的拍攝現場就是簡單的真槍實彈的操練，而攝像師只要把過程記錄下來，然後在後期製作時打上些遮擋碼就OK了。可真正參與進來後才發現，拍攝的整個過程遠沒有想象得那麼簡單。拍攝對演員的身位、角度等等都有很嚴格的要求。有些時候，拍攝出來的效果不理想，還要反覆重拍好幾次。這對於演員來說是一種非常大的考驗。

生活是生活，拍片是拍片；生活可以隨心所欲，而拍片是工作，容不得半點敷衍。

片桐以前說過，拍攝這些片子，對演員特別是男演員有非常大的體力和耐力要求。當時我對這種體力要求的理解，就是演員機械式生活作業的體能消耗。但實際上卻遠非如此，這種體力和耐力要求是多方面的。比如他們要承受不規律停頓對於身體造成的反覆影響，要忍受因為配合拍攝角度而身體錯位後造成的肌肉扭傷，另外還有某些動作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進行支撐等等。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重體力兼需技巧的活兒。

片場上除了導演，其他工作人員是不能夠隨便說話的，所以我跟片桐的很多交流多是用眼神。如何針對演員身位調整拍攝角度，如何把控起始停頓的時間節點，這等等的拍攝技巧，我不好多問，只能是透過拍攝實踐慢慢學習、慢慢體會。

因為需要現場錄音，所以為了降噪，工作間的空調需要全部關掉。這也就苦了大家，尤其是在這炎熱的夏天，往往只拍攝了一小段兒，大家就已經熱得汗流浹背了。

拍攝間隙，攝像間的冷氣重新被開啟了，積鬱的悶熱很快被涼爽驅離。

一個男演員體貼地拿起一條毯子披到女演員的身上，然後兩個人就一言一語地愉快交談了起來。他們的那種神情，既像是情人又像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很微妙也很複雜。作為一名局外人，我無法理解他們之間的情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有肌膚之親的普通朋友？是也不是。

導演在回看剛剛拍攝的鏡頭，眼神裡充滿了慾望。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拍攝的內容很是滿意。我獨自坐在角落，一邊看著大家的來來往往、有說有笑，一邊慢慢消化著第一次參與拍攝，那片場畫面對我視覺和心理上的衝擊。

片桐走過來，遞上一瓶水。

“第一天參與拍攝，感覺怎麼樣？”

“還好。比我原想的要複雜很多、辛苦很多。非常受教。”

“的確是，我第一天參加拍攝也是這種差不多的感覺。很刺激，但更多的感覺是辛苦。拍這個不簡單吧？”

“確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誒？你感覺那姑娘怎麼樣？漂亮嗎？”片桐衝我擠擠眼說。

我看看正在跟人說笑的女演員，笑了笑說：“很漂亮啊，身材也很好。算是個人間尤物吧。”

“嘿嘿……動心了？”

“動心？沒有沒有！不至於……”

“那就是動念了。剛才拍攝的時候，我在不經意間發現雲桑尷尬了哦。”

“啊？”聽片桐這樣說，我臉上登時掛滿了難為情。時才在拍攝時，我的情緒確有那麼一會兒是亢奮的。不過那種亢奮也只是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當時我迅速調整情緒，平息了心裡的那股躁動。本以為當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演員身上，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短暫的情緒波動，結果還是被片桐這個傢伙發現了。唉……只怪自己太沒自制力了，也怪褲子穿得不夠寬鬆，讓自己出了大糗。以後一定要記得穿寬鬆的衣褲。

“哎呀……太丟人了。真是慚愧，太慚愧了。”我連連擺手掩面笑道。

片桐說：“哎呀，用不著搞得這麼矜持的。都是男人嘛，有些有身體的小驛動也是很正常的事。以後你經歷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對了，一會要拍攝片子的潮頭峰值部分了，那是這部短片情緒的頂點和最後收官。你要不要貢獻出點流量呀。順便也釋放一下身體裡的多餘能量。放心，不用露臉的哦。”

“別別別……這個我還是不參與了。”

“不參與？那你就壓抑著吧。壓抑可是很痛苦的哦。”

“沒關係，我覺得這樣反而有利於保持情緒拍出大家更想看的畫面。”

“嗯，你說得還真有點道理誒。呵呵呵……可惜了。一會兒如果流量不夠，導演可能又要辛苦的借用道具來填充戲碼了。”

“不會吧？這麼多人呢？不至於就差我這一點兒流量吧？”

“哈哈哈……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逗你玩呢。不要這麼認真好不好。嘿嘿嘿……”

看著片桐的滿臉不正經，我心裡又氣又笑。心想，“這小日子過得不錯的人，逗比起來也真是沒誰了。”

一下午的緊張拍攝終於結束了。導演鞠躬跟大家一一表示感謝。

“大家都辛苦了，謝謝大家配合和付出，感謝之至。”

“導演辛苦了！”所有人也都躬身嚮導演表達問候，以示禮貌。

女演員在助理的陪同下先退場離開了。其他工作人員則一起收拾起現場，在場地收拾利索後，大家互相表示感謝，然後各自離開。

下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只見前臺的幸子正在接待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女孩兒長得清秀水嫩，最多二十歲的樣子。此刻她正在幸子的指導下認真地填寫一份表格。這份表格是每一個新入職演員都必須要填寫的。裡面內容主要是由演員選擇自己所能接受的拍攝專案和尺度。比如是否接受在現場聊有顏色的笑話和話題，是否接受無安全措施行為，是否接受特殊角色扮演，是否授受捆綁等超常規行為……等等吧，大小選項有數十個之多。

我看著女孩清秀稚氣的臉龐，心裡不盡感嘆。這麼可愛的姑娘為什麼要在這如花的年齡選擇下海拍這樣的影片呢？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的人生從此灰色暗淡嗎？也許她有足夠的理由，不過作為一個旁觀者，我還是覺得十分可惜，甚至替她感到惋惜。當然，也許女孩兒她自己並不這麼認為。都是成年人了，人家有權選擇自己腳下走的路。雖然這條路沒那麼陽光，但成名成星也不是沒有可能。祝好吧。

這個姑娘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呢？我的好奇心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