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理智一些,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可以與你商量。”林偉濤語氣軟了下來,一邊抵抗黑衣人的攻擊,一邊乞求著活路。

那股冰寒之意,浸透了他的身軀,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凝滯了不少。

眼下,他還有一擊之力,若是爆發,雖然寒毒會浸潤全身,但他有把握能送這個黑衣人上路。

但他不願,若是如此,他也要為之陪葬。

黑衣人冷喝一聲,吐出兩個字:“送葬。”

瞬間,他身上瀰漫死意,速度猛然增快一倍,一手快刀瘋狂斬擊。

“你……”

林偉濤陡然變色,黑衣人也在藏拙,故意等到自己的底線,然後再悍然出擊。

現在,他的主導權已經消失,縱使全力爆發,也不一定能對其把他打死、

失去了主動權,林偉濤有些卑微道:“給我一條生路,你有什麼目的,我願意配合你。”

回應他的,是更狂亂的攻擊,更詭譎的拳法。以及……更濃郁的死意。

林偉濤徹底絕望,他沒想到,自己穩妥半生,苟活一世,最後卻死在了血性上。

黑衣人結白手掌再度化劍,冰藍小劍匯聚成一道細長藍劍,無比鋒銳。

而且,細長藍劍之上,黑衣人身上的死意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纏繞於細長藍劍之上。

細長藍劍,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粗,越來越黑。

轉眼間,劍身已經粗大數倍,劍鋒也從冰藍變成了純黑。

黑衣人懷中抱著大劍,猛地劈下。

大劍下沉,卻比細劍還要靈敏,迅猛。

林偉濤最後的視線,是一道紅的妖異的血線,以及,沾染死意的純黑大劍。

死到臨頭,他突然回想起了生前的種種。

有十七歲時的懵懂愛情,與情敵決死的鋒芒。

有二十時為家庭奔波的疲倦勞累,但仍然勤勤懇懇,寧折不彎,不願玷汙教師神職的傲氣。

有二十三歲時,首次出軌,事後悔悟,愧對老妻的羞慚。

有二十五歲時,為自己兒女未來的成長,收了班裡學生禮物的怯怯。

有四十歲時,有自認為大徹大悟,卻徹底沉淪,自以為是的淡然。

也有今天,四十六歲,因為失去血性,不敢拼死,最終抱憾終死的絕望。

在他臨死之時,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成熟老成並未救他。

林偉濤曾經奉為真理的苟且也未救他。

他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看著自己被分成兩半,看著自己身上的裂痕不斷擴大。

於是,他死了。

如此無聲。

如同這寂靜的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