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廷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捏手道:“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種在我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賞春夏和秋冬。”

楚懷玉張了張嘴又合上。

是個人就能聽出來這是男女間情意綿綿的詩句,她覺得有些窘迫,便是上面高高掛著的玲瓏燈也沒那麼好看了。

她抿抿唇想偷溜出去,可一回頭便見後面的眾人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眾人看清她的容貌,更加興奮起來。

怔忪間,她聽身側的男人朗聲道:“謎底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長。”

楚懷玉整個人都石化了,卻聽人群中爆出一陣喝彩之聲,方才沒能解開謎題的男子反覆思量咀嚼這八個字半晌,連連道好。

“公子一字不差!”掌櫃眼神裡這才驚歎不已,命人將高掛的七巧玲瓏燈取下來,道:“當真博學多才!”

按理說應當是年輕男子為心愛的女子將謎題解出來,可解謎之人同行的是一位嬌俏公子,掌櫃滿腹的祝福之詞便無處宣洩,憋得夠嗆。

顧雲廷將扭身,正要將燈籠遞給楚懷玉,卻發現她先一步擠出了人群。

他抿抿唇,跟著出去,不悅道:“你走什麼?”

“你小點聲吧大哥。”楚懷玉無語至極:“早知道就不該跟你一起出來。兩個男人招搖過市,惹人閒話。”

“又沒人認識我們。”顧雲廷不滿地哼了一聲,便聽身後響起一道嗓音。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當真是國公夫人。”

楚懷玉扭身,便看見祝清懿和孫寧純兩人結伴立在她身後,此刻表情很是精彩。

“國公夫人上元節竟以男裝出行,意欲何為?”說話間,祝清懿往旁邊的顧雲廷身上掃了好幾眼。

楚懷玉忐忑。這個祝清懿愛慕顧雲廷一事可是絲毫沒有遮掩,如今就算顧雲廷帶著面具,她那麼痴情,要是從身形舉止上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倒是顧雲廷,像沒事人一樣氣定神閒。

於是她也定了心神,輕嗤一聲:“我意欲何為,與祝小姐有何干系?”

“無論夫人如今是否守寡,夫人都是有夫之婦,上元佳節,你連一個丫鬟都不帶,跟外男同遊,似乎不合禮數。”說著,祝清懿又掃顧雲廷一眼,微微蹙眉。

顧雲廷十分適時地開口:“祝小姐,我是劭國公府的護院,被顧總管指給夫人做貼身侍衛,並非外男。”

他用口技調整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粗啞難聽,實在讓人難以生情。

祝清懿的表情才恢復正常,打消了自己心裡的疑慮,又道:“貼身侍衛?能將那樣高深的燈謎猜出來,沒想到國公府就連侍衛都這麼博學多才呢。”

她陰陽怪氣,接著道:“貼身侍衛盡好自己的職責便是,別暗地裡做些個見不得人的事,令國公府蒙羞。”

她嘴上在斥責顧雲廷,實則在打楚懷玉的臉。

“有勞祝小姐操心,我們還要繼續往前逛,就不多陪了。”楚懷玉風輕雲淡的,本轉身要走,突然覺得自己手裡的燈籠有些礙事,便幾步上前往她們手裡一塞:“憑你的才學,估計今日是要空手而歸了,我便把這燈籠送你吧。”

祝清懿一怔,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裡還有楚懷玉的身影?

她憤恨地咬牙,將燈籠擲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孫寧純在一旁勸道:“何必跟她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