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玉抬眸,朝對面看過去。只見她的繼母正一臉諂媚地看著自己,表情有些生硬。還真是為難她了。

楚懷玉不好奇她有什麼事找她,只是面前楚府的丫鬟沒有跟讓宛白傳話,而是直接站在了她的案几前,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不少人都能聽見。

此時楚懷玉若是不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楚懷玉微笑著站起身:“好。”

說罷,她恨著那個丫鬟一併離席,往後花園的石子路上走去。

很快,楚夫人也跟了出來,與她並肩齊行。

“楚夫人有何事找我?”楚懷玉語氣略帶輕蔑,十分不願與她客套。

楚夫人諂笑:“懷玉,這麼多年楚府無論如何對你有養育之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睨著楚懷玉的臉色,見她一直勾著唇角,繼續道:“你二弟如今老大不小,也該某個官職了……”

聽及此,楚懷玉總算知道她的來意。

“苦勞?”楚懷玉嗤笑一聲,反問道:“什麼苦勞?”

她不是楚懷玉,但舊主的記憶十成十全在腦海裡,楚懷玉小時候在楚府的那段記憶格外鮮明,想必是原身十分痛苦難熬的一段回憶。

“懷玉,怎麼說你都是楚家的長女,如今是邵國公夫人,是楚家最出色的孩子。”楚夫人強忍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軟些。

“我在偏冷的西院時,可沒人記得我是楚家的孩子。”楚懷玉眸中似乎結了一層霜,叫人看得直髮寒。

“怎麼會呢……”楚夫人笑的十分勉強,將話題又扯回來道:“鳴玉年紀小,不懂事,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一個做姐姐的,就莫要跟她計較了。”

楚懷玉七歲那年的冬天格外嚴寒,西院破敗,風順著牆洞灌進來,凍得她直髮顫,屋裡燒著木炭,其他人的院子卻是上好的銀炭,半夜她被嗆得昏迷過去,還是她的丫鬟及時發現,這才撿回她一條命。

物質條件極差,楚懷玉本就吃不飽穿不暖,時不時還要遭遇楚鳴玉的找茬和欺辱。那些回憶歷歷在目,楚懷玉一股恨意子自心底升起,恨不得將楚府的人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為何不計較?”楚懷玉毫不客氣地反駁:“不與她計較,與你計較如何?”

楚夫人袖下的手捏起,頓了頓道:“懷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針鋒相對呢?一家人要同仇敵愾,眼下你二弟被人算計,你不能坐視不理。就算我與你無親緣,你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便幫你弟弟一把……”

楚懷玉又是一聲嗤笑。

不說他這個爹還好,一提起,楚懷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父親的面子,呵。”楚懷玉驀地掩唇笑了:“我母親剛過世不出半月,你便取代了她正室的位置。我娘是她的結髮妻子,他可給我娘過哪怕一份尊敬?”

提起這事,楚夫人有些下不來臺,一時不知如何辯解。

她本就與楚侍郎青梅竹馬,分明是楚懷玉母親橫插一腳,這才使她們夫妻二人耽誤了好幾年才走到一起。但這話楚夫人不會當著楚懷玉的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