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我一跳,你在這裡幹嘛!”

顧雲朝沒計較她的惡人先告狀,“你怎麼會在這兒,是在做什麼?”

白初初莫名紅了紅臉:“我就是來看看,怎麼了。”

顧雲朝笑著走近了她:“看什麼,是來看我的嗎?”

“我才不是呢,”白初初後退了一步,“我只是,只是到處閒逛然後碰巧來了這裡而已。你有什麼好看的,你剛才那個轉身,還有前探做得都不標準……”

白初初一面說著自己沒有看他,一面又將顧雲朝方才那套.動作全部點評了一遍,對方便知道她方才都做了什麼。

“喂,”顧雲朝打斷了她,“這段我不在的日子,過得如何?”

“啊……”白初初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顧雲朝目光炯炯,少年人的眼神堅定而熾熱,“我想問問,我不在的日子裡你過得好不好。”

白初初愣了一會兒,低下頭:“還……行吧。”

只是有點擔心你的安危,晚上睡不太好。

顧雲朝笑了笑,“那你想聽聽我麼?”

“誰要聽你的,”白初初輕聲道,卻安靜下來,聽著對方慢慢講述這幾個月。

戰場和顧雲朝想的完全不一樣,或者說他想過最壞的狀況,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九牛一毛,戰場的殘酷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例如那惡劣得不像話的戰場環境,那裡不是國公府,他沒有丫鬟小廝陪在身邊,吃不了熱的,用不了好的,沒人伺候他,必須學會怎麼自己生存。

和自己前一秒有說有笑的同伴,很可能下一次只能見到對方的遺體。

“……我那時候,一直在想如果真的命絕於此,該留下什麼話。”

白初初皺眉,走上前一步:“不可以說這種話,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顧雲朝停住,隨即心裡想到了些什麼,低低地笑了半晌才繼續道:“我那時想啊,兄長照顧我這麼久,沒能報答他的恩情,還為雲霜還未出嫁,沒能親眼見著她尋到一個好夫婿,還有……”

顧雲朝不說話了,白初初追問,“還有呢,還有什麼。”

對方看著她,眼底的情緒濃得快讓她陷進去,白初初恍惚間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軍營裡看見這個人的樣子。傲嬌,無禮,柔柔弱弱的,身上卻好像有一種無形的東西,讓他整個人堅韌不摧。

當時父親在她身邊說,這個人的確是個可塑之才,必成大器。

而她眼裡只瞧見了少年恰如其分的側臉,似山間朝陽,如一副畫。

然後顧雲朝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還有,我在想如果一定要我留在那裡,老天爺可否開一開恩,讓我再見一眼,白初初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