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人族的文明之靈,聽聞這話後,便看著曹柘道:“我以為你會更有禮貌一些,年輕人!不要因為取得了一點點的成就,便自以為了不起。你又怎麼知道,你所有的了不起,不是經過了刻意精心的安排?”

祂對曹柘的責問,擋住了其他一些文明之靈,正要迸發的惡意。

當然,這樣的維護與惡意,都流於表象。

只是這些文明之靈們,龐大的訊息流之外,最微不足道的一層。

祂們所有的內在核心,都是那樣波瀾不驚的。

“禮貌的意義是什麼呢?”

“如果一切如你們所構造,禮貌也只是一種由你們設定出來的文明框架而已。”

“你們既然自詡超越之上,又何必又拘泥其中?”曹柘的話語聽起來像是在憤世嫉俗,但實際上,他卻是用一種很理所當然,很篤定自若的態度說的。

這說明他這一刻,是真的在這麼想。

與任何外在的刺激、條件,都不相干。

“你有很多的疑問。”一名老者轉過身來,面向著曹柘。

祂看起來有點像嶗山道士,也有些像太上老君,這些曾經指引過曹柘的存在,很有可能都只是這老者的一念一面。

祂是他們,他們卻不是祂。

他們只是組成了祂龐大訊息流的某一個細小片段而已。

“誰會沒有疑問呢?”曹柘嘆了口氣,反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確實,你確實該疑問,但我們無法給予你想要的滿意答案,這個結論,得你自己去得到,與我們無關。”

祂看著曹柘,眼神中的深邃,甚至比星空更加的令人無法捉摸。

儘管猜不到老者的真實想法,但老者說的不錯,很多事情,是沒有真正正確答案的。

特別是當某個事件,關聯到的範圍極廣,波及到的群體極多,涉及的時間線極長的時候,那麼對錯、究竟、因由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得模糊不清,難以判斷。

在這個事件的衡量標準裡,所謂的律法、道德,等等人為的約束條款,都不再具備任何的衡量、參照價值。

就像一名古代的將軍,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殺死了數十萬人。

身在當時,對他的國家而言,他是英雄。對與之敵對的國家、民族而言,他是惡魔。

這個時候,他身上的矛盾點是清晰的,道德與律法對他的定義,也依舊明顯。

再上升到歷史的高度,那曾經不死不休的兩個國家,早已融合為了一個集體,所謂化不開的仇恨,也早已故去數千年,無人提及,更無人在意。

那這名將軍於歷史中的定位,究竟是英雄,還是惡魔,還是隻是一個傑出的軍事家?

他所有的行為,究竟是道德還是不道德?

等到再過更多、更多年,等到一切的記載,都變得久遠而又模糊,這個將軍的故事,成為了不知真假的傳說,甚至被新增了許多本不屬於他的內容,那他又是以何種面目,在面對這個時間段的人們?

人們又會透過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名字,依照自己的意願,編造出什麼樣的故事?

此時,曹柘要找的‘答案’,也是如此。

它並不是某一個時間點,被固定的成立,然後一致認定,永恆不變的。

而是從某個時候開始,出現了一些萌芽,然後在不同的階段,經歷了不同的調整與改變,又因為群體不同的意見,有了不同的發展與演變。

再要問初衷,就好像手持話筒,懟臉問一名年過三十,經歷過歲月波折,承擔著家庭重任的男人,他為什麼要活著,活著是有什麼必要的目的一樣。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實際上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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