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內,鎮守太監劉美,正在席間飲酒作樂。

伴之飲酒,席間獻舞的,卻不是紅粉佳人。

而是一些自幼被當做女兒家養的陰柔少年,這些少年們穿女裝,畫紅妝,眉目猶如女子一般,身材消瘦,氣質婉約,竟比多數女子,還要來的更嬌柔一些。

老太監玩的很花,最好用的便是假傀之術,往往在床榻之上交換身體,這些少年便多是一些討好他的地方官員,以及來往豪商,送給他的玩物。

“一個過路的道人,也敢壞咱家的好事,今晚咱家就讓他魂飛魄散。”滿頭白髮的老太監,翹著蘭花指拈起酒杯,滿臉的褶子,卡著厚厚的脂粉,陰狠說道。

席間,不少聽聞了些許風聲的客人們,便都說著恭維的話,不敢有半分忤逆。

“徐道人呢?怎不見他?”老太監伸手在一旁的少年下身用力的掏挖著。

狠手的掐的對方發出一聲聲‘嬌呼’,隨即發出一陣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笑聲。

一旁的侍者稟報道:“徐道長數個時辰前,就一直在房間內修行,我等也不敢打攪。”

老太監起先也不在意,又派人去傳喚。

接連三次,都聽回稟,那道人只在窗前修行,並不回話後,便起了疑心。

正好酒興已到了尾聲,便趁著夜色,帶著一群門客,轉向口中道人所暫住的庭院。

邁著醉步,穿過了比王府還要奢華幾分的花園,花園的角落裡,花叢的遮掩下,一些被亂刀斬碎的乞兒,屍體正被園丁們塞入花肥之中,攪拌均勻。

綻放正豔麗的花朵,帶著妖異的色彩,似乎是因為吸收了人血的溫度,香味也變得格外的濃烈。

一株正開十八種不同花色的玫瑰花樹下,花季少女的頭,只掩埋了一半,無神的眸子,似乎依舊掛著生前殘留的驚恐。

“好生照料,這是今年要送到太后宮裡的,若是養壞了,咱家就扒了你們的皮。”老太監指著那幾個花農說道,滿身的酒氣,從奼紫嫣紅中穿過,腳底沾染了一片紅。

過了花園和成片的假山。

便至於一處庭院,庭院湖畔有一棟二層的閣樓。

只見那月下的閣樓之上,一間屋子裡燈火通明。

有一道人,正站在窗戶旁,似乎是在吞吐天地精華,日月之氣,兩條火蛇般的氣息,在其口鼻之間來回穿鑿,胸前時而泛出紅光,顯出幾分神異。

老太監飲酒不少,目光有些迷糊,相對於常人而言,視線難以集中,反而看出了一些蹊蹺。

“不對勁!”

“快!快上樓!”老太監怒吼一聲。

一眾虎狼般的侍衛,紛紛擁擠衝上樓去,儘管心中發憷,也都表現的張牙舞爪,氣勢洶洶。

等上了閣樓之後,一眾人卻都傻了眼。

窗戶前哪有什麼正在修煉的道人。

那分明是一個極為精巧的紙人。

紙人肚子裡揣著兩盞油燈,風一吹那燈火搖晃,從樓下往上瞧,便呈現出了吞吐火蛇般的氣象。

老太監頓時覺得不妙。

“快!快給咱家備馬,立刻回京···回京!”老太監沒來由的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只是這話還未徹底落地。

九天之上,突然吹來了一股罡風。

罡風掃蕩,閣樓的屋頂被一瞬間掀翻。

狂風激烈,卻將這老太監定在了原地,使勁的吹拂。

任他如何絕望的想要扭動身體,他的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