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認錯

自從王爺王妃不在，蕭側妃也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之後，攝政王府罕見的安靜了下來。這天早上霧氣瀰漫，丫鬟小廝們早早的起來掃灑庭院，一邊緊了緊身上穿著的去年的秋衣，一邊暗罵府裡的管事嬤嬤，趁林瑾不在居然這個時候了還沒有準備好府裡的秋衣。

看守蕭月院子的侍衛也早早的站到了自己的崗位上，重複著已經大半個月的枯燥工作。

“吱呀”一聲，木門刺耳的摩擦聲音穿來，侍衛驚訝的望去，就見許久不見露面的蕭月站在門外，一頭長髮披散下來，穿著素白的衣裙，不施粉黛站在那裡衝著他們盈盈笑道：“我想要梳洗一番，勞煩你們去叫丫鬟給我打水過來。”

侍衛們首先吃驚在素日裡濃妝豔抹華貴逼人的蕭月今日一反常態的樸素，再吃驚於她往日裡盛氣凌人，今天居然用如此溫和的聲音吩咐他們，不！那都可以說是商量了。

見他們沒有說話，蕭月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想梳洗一下罷了。”

蕭月的美貌素來是在京城裡排得上號的，一個侍衛見了她這般我見猶憐的樣子，忙道：“側妃稍等，我現在就去喊粗使婆子過來送熱水。”

一個人想攔他，那人斥道：“王爺只讓側妃好好在院子裡歇息，可沒有說要讓我們虧待了側妃。你想想側妃受王爺寵愛多少年，你怎麼知道側妃就沒有出頭的日子了？”

那個人隱隱覺得不對，但是也沒有理由攔著不給蕭月梳洗。

沒多久就有婆子過來給蕭月送水，蕭月對著那個侍衛千恩萬謝一番才進了屋。

旁人看了不由的感嘆一句，蕭月如今也是推胎換骨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蕭月再次推門出來的時候，已經給自己梳洗打扮好，只是簡單的梳了一個圓髻，衣裳也不是往日裡那些顏色鮮豔的，是 端莊樸素的寶藍色。

侍衛見她梳洗好了不由得一愣，上前問道：“側妃這是要出府去？”

蕭月微微頷首，柔聲說道：“前兩日憐姨娘過來了，和我說我姑母病了臥病在床，我聽了實在是憂心忡忡，姑母對我一直照顧有加，如今蕭家只剩下我和姑母兩個人，我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看姑母……”

說到這裡，蕭月用帕子擦擦眼角流出的淚，輕輕的啜泣了起來。

幾個侍衛這才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原來蕭側妃現在是孤苦無依了，所以性情才大變。但是又有些為難，不知道要不要放她出去，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話。

還是那個叫婆子送水的侍衛給她叫來了管事的。

管事的來了，蕭月只問了一句，“王爺可有說連太后娘娘病重也不讓我出府？”

管事的想了片刻，吩咐小廝下去給蕭月準備進宮的馬車。又多多的給她安排了侍衛，確保蕭月一定會回府。

蕭月冷眼看著這一切，面上毫波動。

半個時辰之後，蕭月如願以償上了進宮的馬車。

如今蕭太后隱隱失勢，蕭月進宮也不如當初一般前呼後擁。只有一個太后宮裡的丫鬟過來引蕭月進去。

丫鬟推開厚重的大門，一股渾濁的氣味混雜著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蕭月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沉聲問道：“這麼悶的環境為什麼不給太后開啟門窗好好流通空氣，如此環境怎麼會有利於太后的修養？”

宮女為難的看著蕭月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個嘶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可是小姐來了？”

聽見方嬤嬤發話，宮女趕緊掩上門退了出去。

蕭月疾走幾步進了內室，先是看到一個老婦人佝僂著身體坐在床邊的地上，快步走了過去才發現居然是方嬤嬤。印象裡那個嚴厲強壯的婦人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蕭月不由得退了幾步捂著嘴巴無聲的哭了起來。

方嬤嬤轉過頭朝著她招了招手，喚道：“這些天我一直在等著小姐你過來呢？如今這個世上只有你和太后是血脈至親了。小姐幫我好好勸勸太后，可不能再這麼睡下去了，要醒來才好啊。”

蕭月聞言，走近了那張床，看到以往氣勢萬千的蕭太后，如今瘦小乾枯緊閉著眼睛雙眼凹陷，嘴角還時不時的流出一些延水。

蕭月悲從中來，撲在蕭太后的床邊哭了起來，口中不住的懊悔道：“姑母，姑母，月兒來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月兒啊。”

“以前您一直勸月兒，都是月兒不好，對楚連煦這個賊子心存妄想，總以為只要我對他好，他就會真心待我。月兒知道錯了，姑母你快醒醒……”

方嬤嬤也震驚於蕭月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她自然知道她如今被楚連煦困在府裡。今天見她過來了還以為又和以前一樣是過來求太后幫她的。

如今聽蕭月明白了蕭太后的苦心，方嬤嬤也是老淚縱橫，哭泣道：“我的小姐呀，你怎麼才明白太后娘娘的苦心，她在這深宮裡，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世間唯獨男人的愛是最沒用的東西。如今您想明白了，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已經這樣了……”

蕭月看到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已經老態龍鍾的方嬤嬤，縱使以前覺得她再不好如今心也軟了下來，她拉起了方嬤嬤，安慰道：“嬤嬤別怕，如今我已經想明白了，再也不會想當初那樣意氣用事了，現在有我守護著姑母，您別擔心。”

“可是小姐你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您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太后這邊有老奴呢？”方嬤嬤聽到蕭月有這份心就已經覺得蕭太后沒有白疼她這一場了，當下也只好囑咐她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

蕭月神色冷淡，眼神中滿是恨意，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蕭太后，恨聲道：“這一切都是楚連煦和林瑾兩個賤人害的。是他們害我家破人亡，是他們害我們蕭家百餘口人只剩下我和姑母。憑什麼我們這樣了，他們兩個還想有好報，嬤嬤，這不公平，我要報復， 我一定要讓他們二人嚐嚐我的恨意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