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鄭諳聽了神色一變,著急的問道:“那怎麼王爺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李奇哼了一聲,反問道:“王爺若是像你一樣,在朝堂上早就不知道被害了多少次了。”說罷,李奇看著成玉正色說道:“成玉大人,末將想見一見王妃,不知道大人可否替我通稟一聲?”

鄭諳在一旁睜大了眼睛,指著黑漆漆的天皺眉道:“你小子,你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王妃這個時間怎麼可能會見你,去去去,我們明天早一些來。”

李奇不為所動,直直的看著成玉說道:“王妃會見我的,還請大人代我通稟一聲。”

成玉看著他,過了半晌才鄭重的點頭,道:“兩位大人跟我來,王妃正好在外院書房,我想王妃會見你們的。”

李奇道了聲謝跟在成玉身後抬步朝著書房走去,鄭諳想了片刻,重重的“唉呀”了一聲,還是跟了上去,嘴中還唸叨著:“要是王爺怪罪下來你要一個人承擔的。”

成承正從書房裡出來,見到成玉身後跟著的兩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走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成玉沒有回答問道:“王妃可在裡面?”

“在的,王妃還在看那些摺子,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你機靈著些。”成承好心提醒著。

成玉回頭和李奇對視了一眼,繞開成承朝裡面走了去。

鄭諳跟著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追上了成承嘿嘿笑道:“我就不跟著他們去了,我去成承大人那討杯酒喝。”

成承也嘿嘿笑道:“這感情好,來來來,我那裡昨天剛弄了兩壇秋露白。”

成玉在緊閉的書房門前,再朗聲說道:“王妃,李將軍有要事相商。”

“請進來。”

成玉給李奇使了個眼色才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齊齊給林瑾行了一禮。林瑾手邊果然當著一大疊的摺子,見兩人行禮點點頭,合上了手中正看著的那個。

成玉笑著問道:“王妃,這種東西看了也是髒了您的眼睛,何苦還要為了這些生氣。”

林瑾抬頭看向李奇道:“李將軍請坐,不知將軍深夜前來要和本妃商量何事?”

“剪影上茶,成玉也坐下吧。”林瑾吩咐道,隨即將手中的摺子隨手丟進了箱子裡。

見林瑾神色平淡,即使看到皇帝千里迢迢送過來的摺子也不見多少心慌,李奇對關於林瑾的傳聞又信了幾分。

他拱手說道:“王妃實不相瞞,末將是為了這些摺子來的。”

“哦?將軍有何見教?”林瑾平淡的問道。她心中對李奇不以為意,自從這些摺子送過來的這一天裡,楚連煦養的幕僚比他慌張多了,楚連煦油鹽不進,就都來了她的面前。

李奇斟酌片刻,道:“皇上送這些摺子來的用意想必王妃已經知道,但是王妃,”李奇神色突然一沉,為了防備有閒言碎語流出,他們此刻是大開房門,李奇壓低聲音說道:“王妃真的相信只要王爺交出所有權勢,安心做一個閒散王爺就能一生平安嗎?”

“李將軍這是何意?”林瑾端起茶用茶蓋緩緩的撇著上面的茶沫,臉上帶著怒容道:“皇上和王爺兄弟情深,皇上更是王爺一手教養長大的,如今因為言官的攪和暫時有些誤會而已。李將軍,你這話傳出去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林瑾眼尾一挑看著李奇,在燈下看起來猶如鬼魅女妖。

李奇心一滯,忙低下頭不敢看林瑾,只繼續說道:“末將棄文從武,就是因為深知文官對於裡的波雲詭異,王妃,他們並沒有所謂的天下為公,憂國憂民的本心,有的只不過是瘋狂的追逐利益,為了家族的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追逐著權勢。權利在誰的手中,他們就是誰最好的武器。”

林瑾聽著他說的話,微低著頭眼睛看著在滾燙的熱水中沉浮的茶葉若有所思。

李奇見自己已經說動了林瑾,心一橫接著說道:“王妃,攝政王看著冷漠無情,其實他心裡最是念著感情。皇上忍心對他下手,王爺卻未必願意站在皇上的對立面。”

“王爺有沒有不臣之心,不只是王妃清楚。王爺接了攝政王這個封號那年,正是末將金榜題名的那年。這麼些年,末將一直看著王爺是如何為了景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如何為了鞏固皇上的龍位機關算盡嘔心瀝血……”李奇邊說心中邊想著這些年楚連煦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為了上面坐著的皇帝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說著忍不住聲淚俱下。

成玉和成風一樣跟隨楚連煦多年,自然比他們更清楚楚連煦這些年躲過了多少次生死存亡的危機,身上每一道傷疤又是如何留下的,繞是他刻意忍耐著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李奇說的這些林瑾又怎麼會不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憤懣,她揮揮手疲憊的說道:“李將軍說的這些妾身同樣看在眼裡,但是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們,躲在王爺的身後安享太平,現在卻……”

“王妃,您難道就想見陛下陷進困苦困厄之中嗎?”李奇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說道。

“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能做的不多,我會盡量勸王爺自保,多謝李將軍一片苦心。”林瑾正色道。

李奇卻是嘆了一口氣,看著林瑾的目光微微有些失望,說道:“在下都在王妃的面前說出瞭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將身家性命放在這裡,王妃還是不願意相信在下嗎?”

“李將軍何出此言?”林瑾故意問道。

“在下受王爺提拔之恩,也是為了王爺才棄文從武的,在下今日冒險過來也不過是為了能幫王爺度過此次難關。”李奇說著跪了下去。

“將軍有何良計?”林瑾問道。

李奇示意成玉將書房門關上,成玉看了眼林瑾起身將房門關上。

誰也不知道李奇和林瑾說了什麼,只知道後面李奇走的時候是林瑾親自送到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