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能與王爺閒談喝酒了。”終究還是拓跋俊沒能耐得下來性子,率先開口戲謔道:“也不知你我下次相見,會是怎樣的光景?”

“本王說過,要是疆場重逢,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他們都是少年英雄,在疆場上也有過惺惺相惜的時候。

只可惜,背後都有自己的家國。

這份情誼,註定只能夠留存於今夜酒中。

“王爺的脾氣,這些年倒是一點沒改。”

拓跋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將盞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為了成全你我二人年少相識,今日相遇之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一路,最好離我們再遠些……使者中認識你的,可不止是我一個。”

他放聲大笑著,走向了樓梯拐角處。

留給兩人的,只有一個頗具深意的眼神:“嬌妻美人相伴,王爺可別再在這坐著了,莫要辜負了良辰美景吶。”

這句話,讓原本就坐得筆直的楚連煦,身體驀地就僵硬了起來:“他這人喝了酒就愛說胡話,你別放在心上就好。”

“看來王爺和這位三皇子,曾經真是熟識吶?”林瑾邊替男人添了一杯酒,臉上邊浮現了一抹不鹹不淡的笑意:“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才能讓本該是死仇的兩人,看上去反倒是關係不錯的樣子。”

“他的妻子曾……”楚連煦越說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轉眼回頭看到林瑾,就看到她目光幽深地正盯著他。

男人輕咳了一聲,才終於道:“曾與本王有過一段交集,他追過來興致轟轟要與本王一戰,最後還是惜敗。”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楚連煦沉吟了片刻之後,才複道:“拓跋俊算是北狄難得的仁義之輩。”

這句話,已然代表了楚連煦對其的認可。

他對北狄成見極深,能如此感慨已然是不錯。

“難怪剛剛拓跋皇子望你的眼裡始終還有些成見,”林瑾垂下眼,暗自壓住了心中的些許異樣,只是戲謔說道:“王爺還真是風光無限,宅中妻妾環繞,哪怕是遠在北狄,也曾有情緣。”

聽出她話語中若有若無的疏離,楚連煦的嘴角上只剩下了苦笑。

他有心將話題轉移,面上倏然轉了一抹正色:“北狄恐怕出事了。”

“他們內政腐朽,比之景朝蕭家當政還有過之無不及。”這也是為何,北狄明明兵力強壯,還願意屈居人下的原因。

北狄分為主戰與主和兩派,而拓跋俊雖然是戰神,但卻只想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可總是有人不遂人意。

北狄王垂老,大皇子更是將野心擺在了明面上。

拓跋俊此次身為北狄定海神針,還是執意孤身深入景朝。

名為出使,可真正意義可能是想要求援。

林瑾同樣是在剎那之間想清楚了其關竅。

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對上了男人的晦暗眸光。

“王爺既然發現了其病端,那下一步打算該怎麼做?”

“趁其病取其命,還是說……留著他們互相殘殺,苟延殘喘?”林瑾的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她很想知道,楚連煦身為景朝攝政王,究竟會選擇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