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楚連煦的喉結微動,卻又生生的將這一抹悸動壓了下去。

這時候,林瑾輕蹙秀眉,突然又開口問道:“既然鹽是官府所有,那些富商即便賣得再貴,國庫的收入也只增不少,可我見這幾年國庫的收入,卻是逐年減少,這是何故?”

“王妃這樣聰慧,應當已經猜到了。”楚連煦垂下眼眸,露出了一抹極為冰冷的笑意,“這些鹽商一面抬高鹽價為自己獲取明面上的利益,一面派人販賣私鹽,如此一來,便不用繳納高額的稅,更何況……還有一個北狄在那,他們賣給北狄的鹽價,一百文一斤,即便這樣高昂的價格,鹽在北狄依舊是供不應求。”

林瑾眉頭擰成了一團,下意識便說道:“這跟賣國賊有何區別?”

“他們自然是不敢的。”楚連煦譏諷道,“但有蕭家開了這個先河,他們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更何況只有他們能夠支撐大筆的製鹽成本,那些小小的鹽農,便無法與之抗衡,只能一輩子操勞,換取那點微薄的薪酬。”

楚連煦越是將這些事同林瑾解釋清楚,俊美的臉上,神情便愈發冷凝。

林瑾不經意間抬起頭,對上了他幽冷不見底的眼眸。

沉默片刻,林瑾方才低聲道:“曬鹽法一出,這樣的局面就能改變了。”

只需要加強對鹽的管理,就不會讓鹽流入北狄,在穩定住了朝中的局勢後,甚至可以利用鹽控制住北狄。

北狄荒蕪,草原上的氣候陰晴不定,每年他們都要南下侵犯景朝邊關,為的就是攢齊過冬的糧食。

若是景朝自身強大起來,又利用鹽將北狄牢牢地牽制住,他們即便有心再發動戰爭,也要掂量掂量今後沒有鹽的日子。

曬鹽法能夠大批次的製鹽,且都是上好的精鹽。

這樣物美價廉的鹽一旦出現在市場上,一定會給其他鹽商帶來衝擊。

不過……

林瑾的眼眸一閃,看向了楚連煦,低聲提醒道:“但管轄這件事的官員,一定是要王爺信任之人才行。”

聽得這話,楚連煦眼眸微微一動,頗有幾分驚訝的看了眼林瑾。

“你的擔憂正是本王所計劃的。”楚連煦的聲音溫和了幾分,解釋道,“不過現如今在管理此事的人,是蕭家的人,若想要將他拉下馬,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查,只要能找到他跟那些鹽商勾結的證據,就能讓江南大換血。”

“而蕭家,也會在此次大換血中損失大批勢力。”楚連煦低聲道,“只要能跟摧毀蕭家在江南的勢力,扳倒蕭家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蕭家能夠站在現在這樣的高度,除了朝中大半文臣都出自蕭太傅門下外,還有一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蕭家家產頗豐,尤其是在蕭太傅與蕭太后這些年的經營下,說一句富可敵國都不足為過。

聽著楚連煦的話,林瑾眼前一亮,當即就說道:“王爺您放心,待去了江南,我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對上楚連煦看來的目光,林瑾的心中悸動了一瞬,便又被欣喜壓了下去,她面上帶著愉悅的笑意:“這段時間來,我的人在江南打聽了許多訊息,藉著行商一事更是蒐羅了不少鹽商的證據,只需要王爺一去江南,我們就能將此事給辦成。”

早在去西南前,她就已經派半夏去江南了,在看著半夏送來的信後,她對於楚連煦所說的這件事,信心更加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