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倉庫裡教大家學做草帽之後,隊裡的婦女沒事就愛聚在這邊一塊做草帽,每人拿點柴火,燒幾個火盆,屋子裡暖暖和和的,能聊八卦,還能相互請教,氣氛很是輕鬆愉快。

特別是那種家裡沒有小孩要帶,又比較愛湊熱鬧的,幾乎除了吃飯睡覺,都在這邊不回去。

“怎麼是你爹做飯?平時不都是你娘做飯嗎?”

除了做草帽之外,寧紅瑤家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對寧豔秋的話很是不解。

“我娘要忙著做草帽,沒空做飯,就只能由我爹做了。我之前還以為我爹是全大隊數得著的能人,是我家最聰明的,現在一做飯,我終於知道他有多笨了。自從我爹承包了家裡的家務之後,我家都髒的不能看了,我娘還說我懶,我比我爹可強多了。”

寧豔秋像是找到了傾訴物件,得意的抱怨。

“那就讓你娘做啊,做個飯又費不了多長時間。”

“那不行,我娘要掙錢呢,可不能耽誤在做飯上。”

自從知道做草帽這麼掙錢後,她家除了她那個連掐辮子都不會的爹,一家人從早到晚,不停歇的掐辮子,做草帽,就連晚上,也要點煤油燈做到很晚,恨不得吃飯睡覺都省了,哪可能因為飯菜難吃,就浪費時間去做飯的。

想象著以後變有錢的日子,寧豔秋做夢都是香甜的,至於飯菜質量,並沒有太過計較,想著只要能吃,餓不死就行,剛才也就是隨口抱怨幾句罷了。

“我家現在也是我男人做飯,炒個菜都能給炒焦,那飯菜做的,真是豬都不吃,真不知道他那手是幹啥用的,那麼笨!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挑剔我做的菜鹹了淡了的!”

“就是就是,我男人也可笨了,讓他洗個衣服,直接把孩子的衣服給搓成了碎布條,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咋那麼笨,我當初咋就瞎眼找了他呢!”

聽到寧豔秋的抱怨,旁邊一群大娘小媳婦的,也都紛紛說著自家男人的不是。

自從跟著學做草帽掙錢以來,隊裡大部分人家都變成了男人做飯做家務,女人專心掙錢,可想而知從沒進過廚房的老爺們,做出的飯菜會是什麼樣。

之前媳婦兒子有爭執了,還有婆婆幫著自己兒子說話,現在兒媳和婆婆都忙著掙錢,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同一個陣營,隊裡的老爺們,最近一個個的,過的那叫一個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寧紅瑤給他們家帶來的掙錢機會,讓他們既高興又痛苦。

一群男人聚在一起,都是大倒苦水,說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如何的下降,媳婦別說給端洗腳水,連喝的水都不給燒了。

也因著這件事,隊裡的女人,地位無形中提高了不少,比成天喊的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有用多了。

那些成天打媳婦的男人們,見媳婦能掙錢之後,也不敢動不動就打人了。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果然沒錯。

不過在大家忙著掙錢的同時,大隊裡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存在。

“馬么妮那死老婆子,自己家不幹就算了,還不讓別人幹,天天在隊裡說你們家的壞話,慫恿別人別做草帽,最後肯定賣不出去,紅瑤你可要多注意一些,別被那些人給算計了。”想起這幾天的謠言,尹翠花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