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一臉吃驚,“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哎,我也沒跟你說,那是我軍北上出征時,大王親口跟我說的。我約莫,五日休沐之後,正趕上大朝會,大王必然是論功行賞,肯定是親口賜婚。”

“哦,那是好事呀!”段夫人轉怒為喜,畢竟大王親口賜婚的殊榮,可不是人人能享受的。

段夫人很高興,段克禮心裡卻還有一絲憂慮。

他知道,徐奕王眷正隆不假,但那是因為,徐奕應該就是大王推出來,幫他幹髒事的。

如果有一天……段克禮不敢想下去。

但是這真的不好拒絕。

大王好不容易開尊口賜婚,而且是自己暗示徐奕找大王的,一旦自己拒絕,那就是同時得罪兩個人。

哎,段克禮在心裡嘆口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徐奕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希望他以後能夠看清吧。

…………

三柱,狗剩,還有驢皮三個人走在回鄉的路上。啊,準確來說是兩個人,另外一個人躺在盒裡。

異國作戰,屍首都難以帶回,兩個同鄉只好把屍體燒掉,然後帶著骨灰回來。

“狗剩,你殺了幾個人?”三柱問。

“十五個,封了個上造。”

狗剩其實有大名,三柱也有。只不過,在通往故鄉的路上,他們就叫這個。

“那你不行啊,我撿了個漏,捅死了一個小頭目,直接給我幹到簪嫋。”三柱咧開嘴,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活躍氣氛。但是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沉默了下去。

“狗剩?”

“嗯?”狗剩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以後咱們兩家多幫襯著點吧,鄉里鄉親的。”

“我知道。”狗剩說著,把身上的錢拿了一半,放到驢皮的撫卹中。

三柱也放進去了自己的一半。

很快,兩人參軍回鄉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村莊。

村子裡一下子出了兩位有爵位的“貴族”,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村長帶著鄉親,親自出來迎接。

三柱和狗剩的娘看著自己兒子回來,一邊抹著淚,一邊打量著自己的兒子。

“黑了,瘦了。”老母親總喜歡唸叨著兩句。

老父親吧嗒吧嗒嘴,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好小子。”

同齡的兄弟走過來點點頭,或者拍拍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年幼的孩子圍繞在大腿旁,嘰嘰喳喳地。眼睛中流露出羨慕與崇拜。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溫馨。

“嬸子,驢皮……驢皮……”三柱不知道該怎麼說,平時一張能說會道的小嘴一向是鄉親們打趣的物件,今天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了。

驢皮的娘似乎明白了三柱的意思,咕噔一下癱坐在地上。

大夥兒連忙圍上去摩挲前胸,捶打後背。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

回過勁兒來就是哭。

自己家的兒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能不心疼嗎?

狗剩張了張嘴,他想說,大王新下了命令,凡是在戰爭中犧牲計程車兵,家屬可以按照其生前的爵位減稅五年。但是想了想,這時候說出來估計會更讓人傷心吧。

同樣的事情,在各個郡縣都有上演。有的是同鄉帶回去,有的甚至煉同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