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

同一天晚上，同一個地方。

易旭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他父親的書房，帶著難抑的激動，強健有力的手都在微微顫動。

但是有些著急的步伐，來到謝歡住的屋外，在外徘徊，又不確定她有沒有回來，站了會兒，還是打算走，卻一眼不小心瞥到，躺在屋頂上的謝歡，仙人之姿，一襲紅衣在月光照耀下清冷決絕，易旭定睛看了好一會兒，還是謝歡看向他的時候，才驚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幹了什麼。

易旭沒有半分躊躇，起身落在她身旁，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反而是謝歡先開口，“知道了？”

易旭眼神閃了閃，“嗯”

又發現謝歡問完根本沒什麼反應，加上從自己父親那裡知道她的決定，心裡壓抑著，想要問清楚，一吐為快。

“就，不能留下來嗎？”

謝歡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像個奪人心魂的小妖精，“這還用問嗎？”

“如果你覺得表現的不明顯，那我可以清楚告訴你，不留”

比起他人敘述，現在親耳聽到的更能知道謝歡的決心如此，帶著幾分焦急，“你知道我們等了你多久嗎？我們日夜盼望著你能歸來，帶領我們活下來，我們不奢求更多，只想活著”

又看謝歡沒有一絲反應，眼睛乾澀，看著遠方的那輪月亮，“長老他們撐不了多久了，每個25年，鮮血祭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謝歡安靜的聽著這個年輕有抱負的少年從心裡發出來的怒吼，怨恨世事的不公。

他們這裡的人，就上天賦予天生靈力，自然要有代價付出，每個25年，需要數十位靈力較強的去到蓮潭，將血注入其中，直到壽元耗盡。

謝歡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所以那又怎麼樣？”

“幫，那是情分，不幫，那是本分；容不容得下是你們的氣度，能不能讓你們容下是我的本事。”

“難道我要為了你們這可笑根本不屬於我的地方，將我的一生困在這兒？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易旭錯愕的眼神，沒能收住，他本來希望說了這麼多就算不能改變她的主意，最起碼也能打動她一絲絲憐憫，原來還是不夠了解她的心狠。

“怎麼會不屬於這兒，你是族裡新一代聖女，是族長的女兒，是我們的救星……”

“夠了夠了”

“你很煩，你是我什麼人？我要做什麼關你屁事！”謝歡聽著這些大道理很不耐煩，這時候聽著他嘴像機關槍巴拉巴拉的，吵死了。

謝歡伸手按壓太陽穴，漫不經心的。

易旭也頓時閉了嘴，看著她眼裡毫無溫度的冰冷，他根本沒辦法。

可是，她為什麼就不能理解，她是族裡的聖女，呆在族內，可保百年平安，也不用犧牲長老的性命，為什麼心裡就放不下對族長的怨恨？

易旭不明白，也無法理解，雙手緊握著拳頭，青筋暴起，看旁邊的當事人躺在那漠不關心，昏昏欲睡。吐出一口鬱氣。

渣渣將他的想法全部說給了謝歡聽。

真是腦子有坑！她是小仙女，凡人的腦回路，真是……

謝歡覺得自己要是沒點自我安慰的本事，還真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