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可義眼裡,應該將這討人嫌的太監,派到最前面去監軍,萬一被流矢射死了,那隻怪他運氣不好。

程歡喜上上下下看了看這位監軍,直把這位監軍看得心裡發毛,才幽幽地說道:“就請監軍大人留守大營,免得被敵所趁。”

金陵使者聽到程歡喜這樣說,當真是如聞仙音一般美妙,忙不迭地答應了。這趟差使算是把蕭可義得罪狠了,他一點都不懷疑,一旦有合適的機會,蕭可義會毫不猶豫地要了自己的命。

留在中軍大營,這眾目睽睽的,蕭可義總不敢亂來。

“那本王呢?本王做些什麼?”蕭可義又問,所有人都領了任務,自己不領些任務,怎麼對得起主帥二字?

“殿下的任務最為重,請殿下修書一封,邀請王茂大將軍未時一刻出兵,牽制燕軍兵力。今日能否一舉成功,與此舉有莫大關係。”程歡喜說道。

其實,王茂就算是不出兵,程歡喜也有把握取勝。只是王茂若是出了兵,勝算更大一些便是了。

分派完任務,眾將分頭準備。

未時一刻,各營已全部就位。隨著鼓聲響起,王盛、謝覽二人已率兵,將最西邊營寨圍了個水洩不通,又是擂鼓吶喊,又是往寨牆上放箭,還像模像樣地組織雲梯隊,做足了攻城的架勢。

程歡喜與王青鸞也已就位。幾架井闌、望臺蒙了厚布,已在程歡喜的指點之下,推到了位置上。

麻先品實在有些不明白,便問道:“運些井闌、望臺過來,倒是好理解,可帶鐵鍤幹什麼?難道要挖一條暗道,透過暗道攻入寨內去?”

程歡喜笑道:“麻將軍有此見識,確實不俗。程某正是想借地道攻入寨內。”

王青鸞一聽,不屑地說道:“若是那麼容易,邱大千也不會堅持這麼久了。程總管可算過,就算燕軍不加阻攔,挖一條地道到寨內去,需要多久?一旦被燕軍發現,往地道內灌水,那麼地道內的我軍士卒,可能倖免?”

程歡喜笑著說:“王將軍所言極是,所以程某隻是借用地道,而不是新挖一條地道。”

王青鸞還想再問,程歡喜卻忽然說:“噤聲。”

然後把蒲巴叫到跟前。蒲巴立即伏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面上,仔細地聽了起來。

麻先品看程歡喜一臉嚴肅,也不好過問,便耐心地等待結果。

過了約半炷香的時間,蒲巴從地上爬了起來,對程歡喜說:“全都過去了,沒有聲音了。”

程歡喜點點頭,便讓麻先品召呼士卒帶鐵鍤、鐵鎬過來,藏在井闌的蒙布里面,開始挖掘地面。程歡喜在一旁指揮著挖掘的方位。

片刻之後,隨著軍士的一聲驚呼,地下四五尺深處,露出了一個窟窿。

程歡喜道:“找的就是這個,下面是一條地道,連線了兩個營寨。快用條石將地道中靠近西側營寨一端封住!”

早有幾名膽大計程車卒躍入地道中,眾軍士急忙遞下大量條石,將地道內朝向西面一側封堵住。如此一來,就算燕軍發現有變,也無法利用地道來互相支援了。

眼看著條石封堵完畢,程歡喜讓王青鸞將精挑細選的步卒召了過來。

程歡喜對著眾步卒說道:“眾將士,這下面是一條地道,連線了西側營寨和東面的那座營寨。現在地道一端已經封死,我們可以沿著地道進入東面的營寨。裡面沒有多少守軍,可以說只要進入寨內,要奪佔營寨,易如反掌!”

“敵軍並不知曉,我軍已窺探到他們的秘密,所以眾位是幸運的,有大功勳在等著爾等。殿下有令,奪營寨一座,士卒賞制錢一千枚,將佐進階一班。”

程歡喜丟擲的誘餌,可謂是非常誘人。尤其是“將佐可進階一班”,這條件可謂非常豐厚。要知道大梁國官階十八班,既便是世家大族,想要進階一班,非有軍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對於普通士卒而言,一千枚制錢,足以蓋三間房,置一小塊地,再娶上一個黃臉婆。這樣的條件,值得去拼命一搏了!

這些條件既不是高得離譜,又不顯得吝嗇,是一個可信的賞格。

只是大家不知道,這賞格並未得到蕭可義認可,更未徵得朝廷的同意。程歡喜卻未去考慮賞格能否兌現,他現在只想激勵將士,快速奪下營寨。

賞格的兌現問題,還是留給蕭可義去考慮吧。

程歡喜的一番話,效果卻是出奇的好,連王青鸞也實實在在心動了,當然他不動也得動,程歡喜把他算進去了。程歡喜也知道,奪下十三營寨,也就等同於奪了彭城,奪了彭城也就基本等於奪了徐州。

而奪取徐州的功勞實在太大,不是程歡喜一人吞得下的,分一勺羮給王青鸞這個王家子弟,必然在很多方面,會得到王家的支援,至少不少站到對立面去。

程歡喜又細心地將五百士卒分成了幾個小隊,有負責奪佔並守住地道寨內出口的,有負責襲取寨門的,有對付弓弩手的,也有負責在寨內放火的。不一而足。

最後又專門交待麻先品,待五百士卒全部進入地道後,立即對東面的營寨發起攻擊,吸引守軍注意。待五百士卒奪佔寨門後,合力攻佔營寨。

交待完畢之後,程歡喜帶著蒲巴和桑桑,也加入了五百人的隊伍。

萬事俱備,東風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