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寬也不心急,這皇帝若還沒有蠢到家,他就會知道該如何辦,太監宮女進進出出,他也不去阻攔,心中早有成算。

他要替母親出一口惡氣,給點顏色嚇嚇這老東西,沒見過面的孟雲也就罷了,這母親是他親眼所見,大火連天,血色朦朧,這樣的記憶如何會不記掛。

“陛下,公主和晴兒姑娘已經出了夏景宮,您要先見見她們嗎。”

“哎!帶我妹妹去見她兒子吧,我想通了,若是妹妹真要怪罪,我也認了,我以前確實是糊塗了,帶我去見那孟寬吧。”

“陛下需要大軍護衛嗎。”

“不必了,那人道法高深,再多人也無用,扶我出去吧。”

老皇帝此刻也是想起兒時的回憶,人老了就會想起很多往事,是對是錯,都是往事隨風而去,這一刻他也想通了。

“陛下,那人就是孟寬。”

老皇帝先一步出了寢宮,只有一個老太監攙扶,順著所指方向看去。

一個風華正盛的少年郎,青衣薄衫,深秋的寒風絲毫沒有影響,揹負著雙手,身量挺拔,正看著天上月彎,好一個少年俊傑,不愧是孟雲的兒子。

他撇開了老太監的手,蹣跚著踏步而去,他老了,已到將死之年,有些事還是要去面對的。

“你是婉華妹妹的兒子,是叫孟寬吧,是個健壯的少年郎,我就是殺了你父親的皇帝,也是你的舅舅。”

孟寬早就看見了這個虛胖不堪,走路都費勁的人,面對他出口的話語,毫無所動。

遠處正有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攙扶而來。

一個婦人滿頭的白髮,青衣紅紋長裙,面容清麗,另一個女子鵝黃色的長裙,雙手用力扶住這婦人。

孟寬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兒時匆匆一瞥,到如今已是十八年,這生養之恩,他孟寬如何都不能推脫。

一整有些被晚風吹散的青衣,單膝跪地行禮。

“孩兒,孟寬,特來接母親出宮。”

婦人哪裡會聽不清聲音,一聲母親就能讓她死的心甘情願,此刻什麼話都出不了口,雙眼微紅,淚水無聲而下。

“孩兒,孟寬,讓母親久等。”

母子連心,自己的孩兒如今跪在地上喊她母親,她哪裡會不心疼,撇開攙扶的手,就一把抱住了孟寬。

“寬兒,孃親盼你平平安安,老天開眼,讓我兒平安長成,孃親就是為你死了也甘心。”

孟寬也知道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牽掛,用力扶起,微笑著開口道。

“孃親,這天下自有正氣,您大可不必如此,您以後還要長久享福,孩兒想帶您出去,您可願意。”

婦人忙不迭的點頭應諾。

“願意,願意,我兒在哪裡,孃親就去哪裡。”

這一頭的白髮都是愁緒所思,孟寬也有些感慨,他做不到如此真摯的感情,但他卻是心思細膩之人,別人對他的千般好,他也會百倍以還。

“婉華妹妹,為兄害的你們家破人亡,若是如今還要責怪,為兄願以命相還。”

“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