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熱水澡又喝了薑湯的孟依依還是病了,她連發了三天的高燒,燒得整個人暈暈乎乎地,清醒的時候少,昏過去的時候多。

彩枝簡直要哭到斷氣,她沒日沒夜地照顧孟依依,寸步不離地,最後被司馬辰強行拖走帶下去休息。

陸之修坐在床邊,從孟依依的額頭上拿下手巾,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還是很燙,他嘆了口氣,從婢女的手裡換了新的涼手巾,重新擱上去。

在涼州城裡,若說陸之昱想知道點什麼事很容易,那他陸之修想知道點什麼更加容易,孟依依生病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孟依依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了閒月莊和楚央。

楚央為了和其他鋪子爭奪一筆布匹的生意拼酒拼到險些喪命,孟依依又為了救楚央病成這樣,這倆人倒是挺般配。

“公子,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司馬辰小聲問道。

陸之修沉吟片刻,才吩咐道:“去查查楚央是為了哪筆單子,把那筆生意給他。”

司馬辰點頭,猶豫道:“公子,屬下還探到,少夫人回來的路上,被江嵐帶去了海客居。”

“陸之昱?”

司馬辰點頭:“江嵐一向只聽二公子的調遣,若非二公子吩咐,江嵐不可能那麼做。”

見陸之修不做聲,司馬辰繼續道:“少夫人待了足有半個時辰。”

陸之修看一眼司馬辰:“你想說什麼。”

“屬下不敢,”司馬辰連忙低頭:“可這名聲若是傳出去,就很難聽了。”

陸之修略皺了眉,沉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至於陸之昱,”陸之修嘆了口氣:“我會找他談。”

司馬辰領命,沒再說什麼就退下了。

陸之修把目光轉回孟依依身上,她嘴唇發白,臉色潮紅,好像很不舒服地皺著眉頭,嘴巴緊緊地抿著,就像在做噩夢。

混沌中的孟依依確實很不舒服,在夢裡,她又回到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她就如同一個靠管子維持的人偶,管子一動,她的生命就能瞬間凋零。

對死亡的恐懼又一次席捲了她。

“不要,不要死……”昏迷中的孟依依語調含糊地低語。

她憔悴嬌弱的樣子,讓陸之修一下子想起了多年之前,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然然依偎在他的身邊,嬌嬌小小的一團人兒也是發著高燒,窩在他懷裡害怕地問:“修哥哥,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陸之修的心猛地一痛,他不由自主地拉起孟依依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一邊輕柔地吻著一邊安慰:“不會死,你不會死,你會活得好好的。”

孟依依像是受到安慰,身體真的不再發抖,臉色也逐漸舒緩了起來,終於安安靜靜地熟睡了過去。

孟依依的高燒又過了兩天才完全退下去,只是人還混混沌沌的,沒有醒來。

陸之修正和張大夫在廳裡談孟依依的病情,張大夫說她只是寒涼侵體,又加上怒火攻心才發了高燒,如今燒退了,只要好好養著就行了。

正說著,司馬辰走進來,張大夫久在大戶人家行醫,很知道規矩,當下便留了藥方起身告辭。

司馬辰見張大夫走遠了,才低聲道:“公子,二公子說……要見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