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平淡的小地方,現如今卻爆發出一片打殺聲。這若是讓某些書生墨客瞧見了,定會罵上一句大煞風景。但是,對於這樣的場面,袁追雁他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就差叫聲好了。

亂吧,亂吧,越亂越好。你們要是都想對付我,那我可有夠嗆的。

身上的壓力一小,袁追雁自然就隨性起來,在他與負碑少年交手時,出的力也留了幾分。在別人的眼中,他是略處下風,但尚可堅持。

至於那位託月山的虯髯刀客嘛,他是越戰越勇,在於長老的火法之中出入自如,就像是根本不受火焰侵害一般。

眼見那粗俗無禮的虯髯刀客不怕自己的火法,於長老取出一柄桃木劍,祭起黃符道術,與他近身對戰起來。

那熾熱的火法分化散開,凝成一個個真人大小的火焰人偶,拿著黃符燃火中憑空出現的刀槍劍戟幫起於長老來。

他們兩個暴脾氣的戰鬥弄出來的陣仗就夠大了,但在一旁不遠處,那兩方各有所想的修士衝突混戰的場面則更是誇張。

兩方修士道法盡出,交手時,上下四方,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天地靈氣,比起山下百姓所開染坊裡佐料的肆意潑灑更為鮮豔迷眼。

五行道術也好,重寶法器也罷,反正能用上的,他們都使出來了。

人心中的熱血一旦衝上了頭,便會不管不顧,失去理智,只求一個痛快。但只需熬過一小會兒,人又會冷靜下來,為所作所為而後悔。

那兩方修士一時間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這一放鬆下來,那心裡的小算盤便自然而然地活泛起來,又把目光放在了袁追雁身上。

一感到自己背後火辣辣的,袁追雁哪裡會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他對此卻毫無辦法,只能沒好氣地罵上一句:“真是晦氣。”

沒過一會兒,此地修士除了虯髯刀客與那位於長老斗得不可開交外,全都在假裝出力。雖然聽起來雷聲大,但實際卻雨點兒小了。

而那位佝僂老人是一直都沒有出手,也不知在等什麼。像這樣的人最是麻煩,因為,他們會冷不丁地突然給你出陰招。

此刻,袁追雁在心裡尋思道:看來,再不鬧出點動靜來是不行了。

打出一記掌心雷,再用山字印擋住那塊玄鐵碑,袁追雁裝模作樣地施起道法來。他掐訣唸咒,亂說了一通後,淒涼地仰天長嘆道:“我袁追雁出入江湖二十餘載,從未怕過誰,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不想,今日卻止步於此。也罷,既然走不了,那大家就同歸於盡吧。”

說完,袁追雁取出一張符紙,在施法敬天之後大喊:“開。”

那天上白雲逐漸轉黑,自裡向外翻滾瀰漫,一如泉眼湧水,向四面八方鋪展開。很快,此地狂風大起,似有驟雨將來。隨即,烏雲之中轟鳴聲接連炸響,電光也在閃爍肆虐,天地間一片悶沉。

“驅霆策電,風雨是從。”袁追雁仰天舉掌,瘋狂大喊道。

雖說他完全是在裝模作樣,可眼下,這天地之象還真有幾分意思。

瞧見了如此駭人的景象,那兩方修士紛紛嘀咕道:“他這是要拼命了嗎?不會真想把我們拉下水吧?”

袁追雁要的就是這份不安與懷疑,他不停地嘶吼,像是拼盡全力。

突然間,那潛藏在烏雲之中的數道雷霆一齊落下,向在場修士劈去。一共四道雷霆,一道劈向了赤陽、循幽以及什剎等派的荊州修士,一道劈向了想要擒拿袁追雁的那一隊修士,一道劈向了正與虯髯刀客動手的於長老,而最後一道則劈向了袁追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