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往前走了幾步,低著頭問道:“這趟,我是來找人的。那殷承弼不是蒯瑞琅的弟子嘛,你們都是一路人。我就想知道,屈平和禹樂宸的下落。你說了,我立馬就走。”

公孫憾後退了幾步,對方朔大聲說道:“方朔,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再說了,我要是告訴了你他們兩個的下落,那我的小命不就保不住了?我看吶,你還是去別處問問吧。”

方朔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公孫憾問道:“那這麼說,你是知道他們兩個現如今的下落了?”

“嚯,你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說我知道他們兩個的下落了?”公孫憾用力地眨了下眼睛,輕哼道。

“公孫憾,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取捨吧。”方朔輕聲道。

“方朔,你想威脅我是不是?怎麼著,半個月沒見,你修為大漲啊。只可惜,你現在沒了那把劍,怕是想要神氣一回,也神不起來嘍。”公孫憾看著方朔嘿嘿笑道。

聽了公孫憾的這番話,方朔也大笑道:“看樣子,你被那把劍嚇得不輕啊。是,劍被屈平和禹樂宸搶走了。不過嘛,你以為我是怎麼殺的霍長空?是靠的那把劍嗎?還是靠的李四呢?”

“哈哈哈,方朔,你還真是會說大話。要是沒有那把劍,你連天闕樓的洛崇揚都打不過。要是沒有李四,你能殺掉霍長空?做你的夢去吧。”公孫憾放聲狂笑道。

“那你是想要來試試?”方朔皺眉問他道。

“不錯。”公孫憾揚起了手中的長刀,大吼了一聲道。

“時間是不是夠了?”看著他舉起長刀,方朔冷不丁地問道。

“什麼?”公孫憾聽得一愣,不知方朔的話是什麼意思。

方朔抱著雙臂,對視他道:“我說,時間是不是夠了。”

“時間?什麼時間,你在跟我打什麼啞謎呢。”公孫憾大叫道。

“你跟我廢話了半天,拖到現在,都這麼久了,不就是想替自己爭取點兒時間嗎?別裝了,也別指望了,沒用。”方朔認真地勸道。

他這一番話,說得公孫憾滿頭的冷汗。端起了手中的長刀,公孫憾指著方朔道:“什麼時間?我看是你在拖延時間吧。”

“你再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那個桑老道為什麼會出遠門兒,又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回來,這事,你就不好奇嗎?”方朔輕笑道。

“你,你是怎麼知道……”公孫憾不敢相信地說。

方朔鬆開胳膊,低下頭,插著腰,嘆了口氣。

“看來,我真是有些高估你了。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我知道殷承弼師從巫蚢山,來宜藍山也是想找與當初在東海莊作亂有關的人。那個桑老道在雲夢澤佈下了殺陣,我如果不是破了他的陣,又怎麼能來找你呢?這宜藍山是你們多年經營的根基,又怎麼會沒有佈下一兩座大陣呢?我也算是好多次跑進別人的大陣了,你說,我會不防備著嗎?”方朔隨意地說著。

他伸出了右手,給公孫憾看了看掌心的一座小土丘,問道:“眼熟嗎?這個就是咱們腳下的宜藍山。那些陣紋在我的手心裡,早就被劃掉了,現在這裡,哪還有什麼大陣吶。”

這一番話,說得公孫憾是一身的冷汗。

若是平時,他那把隱約泛紅的長刀上,滴下的只有他人的鮮血。可這回,從刀尖上滴下來的是飽含他內心恐懼的冷汗。

公孫憾大聲地喘著氣,他回過了神來,正要說話,卻猛然發覺,方朔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現在,你肯告訴我屈平和禹樂宸的下落了吧。”方朔輕聲說道。

“九環島,他們要去九環島。”公孫憾沙啞著嗓音說道。

“九環島?謝了。我正要去那個地方呢。”方朔笑著說道。

既然有了屈平和禹樂宸的下落,方朔心滿意足,便信守承諾就要離去。沒走幾步,他像是又記起了什麼事,就回過身,想要對公孫憾再說上兩句。

在石殿前,公孫憾依舊失神地站在那兒。

“對了,宜藍山的事,你就全推在我身上好了。只不過,你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別再打著立派收徒的招牌騙人了。雲夢澤的風光還是挺不錯的,我會常來看看。”方朔囑咐道。

看著一旁的楊修平還跪在地上,方朔把他拉起身道:“行了,楊總管,別跪了,起來吧。”

“謝,多謝方兄弟。哦不,是方仙師,多謝方仙師。”楊修平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們,就都散了吧。”方朔拍著他的肩頭道。

“是,是,散了,散了。”楊修平失神道。

環顧了一眼宜藍山,方朔運起水字印,化成一頭巨鷹,踩著巨鷹的背,飛向了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