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雋清低首嘆道:“唉,可惜了,傅家現在的聲望全都系在這柄靈劍上。就是說謊,傅辛轅也不會把真相說出口的。”

楊知禮拍著手背,急道:“所以說嘛,你拉住我幹什麼,難道不應該拉住方兄嗎?而且,咱們都應該攔著方兄,別讓他去呀。”

喻溪翰看著方朔道:“攔是攔不住方兄的。我不行,你不行,老常不行,老龐也不行。”

就這麼看著方朔走上前,他們四個也只能盼著會有個好結局了。

方朔走到了傅辛轅的身前,一施禮,對他說道:“傅二公子,在下方朔,從青州而來。聽聞傅二公子得天獨厚,賜有靈劍一柄,在下有些好奇,就想問問公子,是如何碰上這柄劍的。”

傅辛轅看了他一眼,說道:“原來是從青州來的朋友,請容傅某稱呼一聲方兄。此劍是我從堰都覃湖水畔得來,純屬運氣。所謂天賜,只是戲言罷了,在下實在是不敢當。”

接著,方朔又問道:“剛才,在下看見,在劍身上刻有玄霜二字。敢問傅二公子,這兩個字,可是您刻上去的嗎?”

聽方朔說出了玄霜二字,傅辛轅吃了一驚。

他看著方朔笑道:“方兄可真是好眼力,玄霜這兩個字,並不顯眼,傅某也是在細看之下,才發覺的。沒想到,剛才,方兄雖然並不在近處,卻能一眼看出,這可真是讓傅某佩服。”

使出風字印,方朔開門見山地問道:“傅二公子,你也是修行之人,應該明白神兵利器對於修行者的意義。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這把玄霜劍,是不是你從堰都覃湖水畔得來的?”

傅辛轅笑著臉,卻沉著聲問方朔道:“敢問閣下是?”

方朔直接回道:“在下是玄嶽山的弟子,如今是東海盟的執事。請傅道友不必再對我掩飾,也許別人不清楚,但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你是一名修行者,並且,踏入修行之路,已有十多年之久了。”

傅辛轅盯著方朔,看了足有十息之數。

最後,他笑著將玄霜劍收在了黑木鐵鞘中,對方朔大方地承認道:“在下真是越來越佩服方道友了。這個秘密,就算是在傅家,也只有幾個人知道。還請方道友指教,道友是怎麼看出來的?”

被方朔拆穿,傅辛轅乾脆就承認了自己的修士身份。可沒想到,方朔卻對他說:“其實,我並沒有看出來。我猜,在你的身上,應該是有一件能夠遮蔽氣機的法器,所以別人才看不出來。只不過,能想到以黑木劍鞘來抹殺玄霜劍的靈性,這怕是也只有修行者才能想出來了。若我所料不差,你師父應該是在等玄霜劍的靈性消失後,就把劍送給你,作為今後的修行之物。對嗎?”

聽了方朔的話後,傅辛轅並不惱怒,他哈哈大笑道:“原來方道友是在詐我,佩服,佩服,真是佩服。唉,剛才真是嚇了一跳,在下還以為是師門的寶物對方道友不起作用了呢。要是真有人能看出在下的身份,那可是一場大禍。”

方朔斂容正色說道:“請傅道友放心,雖然方某知道了道友的秘密,但我是不會向外透露的。現在,這玄霜劍是怎麼來的,傅道友應能告訴我了吧。”

傅辛轅放鬆了許多,他深呼了一口氣道:“這方才呀,我還以為遇到了那位掌教呢。這下,我就自在多了。方道友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也不算是什麼外人。說實話,我並沒騙你,這把玄霜劍的確是在下於堰都覃湖水畔所得。方道友,你是專程為了這把劍而來的嗎?”

方朔搖頭否認道:“也是巧合罷了。”

“哦。”傅辛轅先是一愣,又對方朔說道,“那日,我剛從師門回來,就碰上了它,忙得我是立即又跑了回去,向師門稟報了此事。我師父跟我說,這把劍的主人已經死了,便賜給了我。可如今,你恰巧來到揚州,又發現了此事。莫非,這一切都是天意?”

方朔對傅辛轅舉手施禮,誠懇道:“這把劍的主人是翠峰山的玄霜真人。如今玄霜真人已死,我希望,傅道友能將這把劍送去翠峰山。”

傅辛轅皺眉道:“方道友是想讓我物歸原主?沒想到,修道之人居然會有此等君子之風,方道友還真是讓人佩服。”

方朔道:“九州大亂已現端倪,玄霜真人赴東海莊之邀,在水陸道會上講經,卻不想被人圍殺。既是如此,我輩又怎能因利失義呢。”

這一番話,傅辛轅聽得苦笑不已,無奈說道:“被方道友這麼一說,傅某就是不想還劍也不成了。好吧,要在下還劍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還劍之人,恕傅某不能擔任,還請方道友替我去還劍吧。”

方朔不解,又問他道:“傅道友不願去翠峰山?這是為何?”

傅辛轅對方朔坦然道:“在下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既然有幸得劍,那我也用不著避嫌。如果不是方道友今日所言,這把玄霜劍,在下是不會歸還翠峰山的。不過,既然方道友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再死皮賴臉地握著玄霜劍不放,這事兒傅某也做不出來。可要去翠峰山,我也不太好意思。”

這下,方朔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傅辛轅舉手施禮道:“那就有勞方道友了,請替我跑上一趟吧。”

方朔回禮謝道:“多謝傅道友大義。”

傅辛轅笑道:“說實話,自打孃胎裡出來,傅某還從沒佩服過多少人。方道友,今日你我相遇,又多了一個。揚州人會做生意,這劍是好劍,可也只是外物而已,能有幸結識方兄,就算少了這把劍,我這買賣也做得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