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殘陽如血,登高望遠,更顯蒼涼。

古人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以,人間態勢,白晝忙碌,而黑夜寂靜。

然而,仙凡有別,修行之人則不同。日出日落,天地陰陽交替之際,雖混沌兇險,但天地靈氣卻浩浩湯湯,正是修煉最佳之時。

方朔來到屋外,站在孤山頂峰,眼前所見,天地遼闊。而此時,若站在遠處眺望孤山,在天地之間,便是連孤山亦顯得十分渺小。

“老何,修行之人所求之事,無非是超越天地。可即便道法再深,還是無時無刻要受制於天,得助於地。你今後要牢記,天地人三者之間的聯絡,人是要依存於天地的。”方朔感慨道。

何顏不解,走上前,插著腰道:“我只想請教你如何引動天地靈氣顯照《神武煉真》,你這卻是在說什麼呢。天地大道?扯那麼遠幹什麼。”

方朔道:“天意難測,有感而發罷了,你要記住我說的話。”

何顏道:“哎呀,行了,行了,我記住了。你呀,還是趕緊教我怎麼去引動天地靈氣吧。”

方朔道:“不急,一會兒再教不遲。你先洗髓伐筋,成了周天再說。聽清楚了,此刻,你只需仔細感受天地變化,便可察覺靈氣沉降的變動。撫動似風,輕柔如雪,縹緲同霧,天地靈氣既捉不住,也摸不著,只有靠靈氣才能帶動靈氣。只要守住心神,平穩呼吸,你體內的靈氣自然會引動你周身的天地靈氣聚集。所謂,積水成淵,蛟龍生焉。你血脈經絡已通,靈氣便會如游龍出海,順著全身的經脈迴圈不息,一迴圈為一周天,從此自成乾坤。”

何顏按方朔的話,站直身子,靜靜地吸納天地靈氣。由於先前點通經脈後,何顏已然感受天地靈氣,這次不過是把走過的路再走一遍,簡單的很。不到一個時辰,何顏就感到胸口暖意遍佈全身。暖洋洋的,就好比冬天冷得厲害,自己躺在院子裡的長椅上曬太陽,舒服得叫人直打瞌睡。

好像是睡著了,過了半晌,何顏一個激靈醒來,回過神兒後,欣喜道:“老方,成了。”

“哈哈哈,恭喜恭喜,老何,你如今已成靈軀仙竅,再也不是肉體凡胎了。”方朔賀道。

“真的?那太好了!哎,我這身子和先前有什麼不一樣的?”何顏樂著問道。

“可還記得,你去年夏天,非要到樹上去掏鳥窩,結果摔下來,把右腿摔斷了,怕伯父和伯母擔心,不敢回家,求我給你接骨嗎?”方朔反問。

“記得,記得,也不知是什麼鳥,夏天吵得人頭疼。我那時候疼死了,幸好你一下就給我治好了。”何顏答道。

“我讓你在家休息三個月,可你耐不住閒,兩個月不到就出去玩了,弄得你從此留下病根兒。如今是舊傷已愈,完好如初,這就是天地靈氣洗髓伐筋的功效,你現在是脫胎換骨了。”方朔笑道。

“太神奇了,那我豈不是再也不用害怕陰雨天骨頭疼了。”何顏喜道。

“何止如此,你不是想知道如何引動天地靈氣嘛,現在你體內的靈氣已經隨全身經脈自成周天,只要微微發力,便可執行自如。你現在就可以試試。”方朔道。

何顏聽了,馬上回屋,拿起《神武煉真》,手上發力,幾個呼吸後,玉簡便有了熒光,一行行的篆書浮現出來,顯印在半空。

“真有字了,老方,我終於能顯照《神武煉真》了。”何顏大喜,對屋外的方朔叫道。

不及方朔回應,何顏放下《神武煉真》,又從桌上拿起另一個玉簡,依葫蘆畫瓢,不出所料,這個玉簡也亮了起來,又浮現出一篇篆文。何顏如法炮製,把桌上的玉簡一個一個的拿起來試,玩得不亦樂乎。

方朔進屋,看著眼前的何顏好笑,出言勸道:“行了,玩夠了吧。你剛吸納的天地靈氣經不住你這麼揮霍,再來兩下,就油盡燈枯。”

果然,何顏又拿起一塊玉簡,這回就沒反應了。

何顏沮喪道:“才這麼一會兒,就沒了,這天地靈氣也太少了吧。”

方朔道:“人體經脈有限,所儲靈氣當然也有限。要想蘊藏大量的天地靈氣,修道之人多是把靈氣凝結成丹。當然也有些山門另闢蹊徑,不乏秘術,這我就不十分清楚了。”

“那我修武應該如何呀?”何顏趕緊問道。

“按玉簡上的來唄,《神武煉真》怎麼寫,你就怎麼練。”方朔隨口答道。

“行,我在這兒吸納天地靈氣,老方你把《神武煉真》上的篆文顯照出來,念給我聽。”何顏說完,又開始吸納天地靈氣起來。

“好,你聽著啊。”拿起《神武煉真》的玉簡,方朔開口讀道,“玄天真武聖尊妙經,乾坤萬物秉賦有性,血肉成胎絲髮不輕,神宿北斗雨化得命,周竅十萬壬癸沁盈,四極天地陰陽首靈……嘶,額,這說得什麼呀,看得我雲裡霧裡的。”

“什麼!這《神武煉真》你看不明白?”何顏睜開眼問道。

方朔無辜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是都跟你說了嘛,這是上古所傳的玄嶽秘術,我能讀懂這上面的篆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該怎麼辦?”何顏失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