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馬車我倒還知道用來趕路。”何顏又問道,“這多了的銀子還不用?還要我放回家裡,你這是個什麼用法。”

方朔理所當然道:“修行之人要金銀何用,多出的銀子自然要放回你家裡。”

何顏聽得這話更加不解,這修行之人無需金銀,那你還要我去問家裡要銀子作什麼,剛忍不住開口去問方朔。方朔就瞪了他一眼,何顏只得乖乖閉嘴。

午飯席間只坐了何父,何顏,何母楊珊艾和方朔四人。

何年鈞招呼方朔吃飯,何母楊姍艾先開了口,笑罵著何顏道:“哎呀,你這孩子,平日裡又不讀書,只顧瞎鬧。還好有方朔在一旁看著,才沒有鬧出什麼事來。現在想學藝了,才算上了正道。不然你這輩子就只能糊塗過了。你記住,上山學藝要聽話,不但要聽你師父的話,也要聽你師兄的話。千萬不能胡鬧啊。”

楊姍艾又對方朔道:“方朔呀,伯父伯母就把何顏拜託給你了。他要是犯了錯,就狠狠地教訓他。千萬別跟他客氣。”

何顏不悅道:“娘,說什麼呢。”

方朔聽了也不說話,在一旁樂呵呵地賠笑。

楊姍艾哼了一聲道:“你們這兩個孩子。”

何年鈞還是隻顧著招呼方朔,叫方朔吃這個,又吃那個的。

等到飯菜都上完了,何年鈞起身離席,順道把何顏叫了出去,留下何母和方朔。何母楊姍艾一個勁地叫方朔吃菜,又說了好多何顏的醜事,還有頑皮,無賴,懶散的壞毛病。方朔只是賠笑。

何年鈞在前,何顏低頭在後,父子二人一行來到何家祠堂。

何父叫何顏跪在先祖牌位前,先是上了一炷香,然後對何顏說:“顏兒,為父與你母親平日裡對你驕縱慣了,疏於管教,導致你如今是不學無術。事已至此,我們深感自責。何家的家訓,是要我何家子孫能夠學會做人,往後成器。今日你隨方朔上山學藝的事,我之所以會同意,是希望你今後能好好做人並且成才成器。你可記得我與你說過,我何家祖上出過幾代人傑麼?”

何顏正色道:“知道。父親說過,我何家祖上出過一任書院院長,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祖上也出過一地首富,行善樂施,造福一方。我還記得祖上曾出過一代豪俠,懲奸除惡,匡扶正義。所以不管是為文還是為武又或者為商,我何家都是一時英雄人傑。”

何年鈞道:“今後,你要牢記我何家家訓,做能人,成大器。不要辱沒了何家先祖的榮光。好了,給列祖列宗磕頭吧。”

何顏認真地在祖先牌位前磕了三個頭,起身施禮,嚴肅道:“何家列祖列宗在上,顏兒定遵父親教誨,不負先恩。”

何年鈞撫須欣慰道:“好了,咱們歸席吧,方朔想必也吃完了。”

方朔這邊經不住何母楊姍艾勸,吃得肚子都撐了,還要一邊感謝。直到何家父子回來後,方朔把碗中飯菜火速扒到嘴裡,趕忙起身,對何父和何母施禮道:“小子吃飽了,多謝伯父伯母。”

說完了,方朔走到何顏旁邊,悄悄拉了下何顏的袖子,給何顏施了個眼色,想問問銀子要了沒有。

何顏會意,眼下趕緊對何年鈞道:“父親,孩兒此去玄嶽山,路途遙遠,給孩兒一輛馬車。額,可否能再給我些許銀子,好讓我作盤纏。”

何年鈞問道:“你要多少銀子。”

何顏答道:“一百兩足夠了。”

“一百兩夠嗎?你這一去,怕是要數年方能歸家。這樣吧,我給你五百兩作盤纏。”何年鈞擔憂道。

“不不不,五百兩太多了,孩兒是去學藝,又不是去遊山玩水。父親你放心吧,還有方朔在呢。”

何年鈞嗯了一聲便吩咐下人準備。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切都已就緒。

何母楊姍艾走何顏面前,一邊整理起何顏衣袖一邊哽咽說:“你這孩子,從小就吃不得苦。到了那邊,要是有什麼住不慣,吃不慣,一定要寄信回來。可千萬別忍著,要什麼娘就給你送什麼去。記著啊。”

何顏靦腆道:“娘,行了。方朔還在這兒呢。給我留點兒面子。”

何年鈞道:“好了,飯也吃好了,話也說完了。我就不多留你們了。”

方朔道:“本應讓伯父伯母和何顏多說說話,實在是時間不等人。希望伯父伯母不要怪罪。”

何年鈞瀟灑地送何顏和方朔到了門口。臨行之際,何年鈞對方朔施了一禮道:“老朽拜託了。”

方朔回禮正色道:“定不負所托。”

上了馬車,何顏和方朔一道坐在車頭,二人兼當乘客與車伕。

何母楊姍艾一手挽著何父何年鈞,一手抹著淚,和自己的丈夫一道看著兒子與方朔。

何顏低著頭不說話,方朔則輕聲喊了一句:“走了。”

二人終是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