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勝想到元嘉帝批的那一塊用於建船廠的地,也拱手說道:“陛下聖明。”

王宴忍不住笑道:“能聽到叔時說這句話,絕對是一景。”

道祐卻一直憂心忡忡,坐在一旁不說話。

玉竹流蘇默默上菜,改進後的案几,配著改進後的胡床,眾人不再用跪坐或盤腿而坐。

謝康看向道祐,輕聲說道:“道祐,可是為了靈山無佛。”

道祐雙手合十,說道:“不是,有第下這句話壓著,只要你在一天,靈山便不會有人成佛,就是那棵菩提樹,有大桑樹壓著,也是無力迴天。某擔心的是,曇迦畢竟是菩提境巔峰。若是到北齊,我們幾個怕是壓不住。”

尤其是兩國若開戰,將會有更多的人隕落,曇迦也會放鬆對西南異族的壓制,讓他們來南宋搗亂。

謝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後,才開口說道:“道祐,哪裡有新書或者碑文,平叔必然按捺不住,非要一睹為快。哪裡有新船或者新車,叔時必然按捺不住,非要拆開來看。弘先的點則在古陣遺蹟和古兵書竹簡上。”

道祐有些茫然地看著謝康,這有什麼關係呢?

王宴眸光閃了閃,君子臉上笑得很是意味深長,說道:“拈花一笑,心似蓮開。”

鄧慶之如豹子般的圓眼,瞪得更圓,彈指間便大笑道:“他若是參悟,就相當於改弦易張,境界嘛,嘿嘿嘿……”

道祐:“……”

謝康微微一下,佛陀拈花,迦葉微笑,出自上一世的五燈會元,一燈能除千年暗,一智慧滅萬年愚,屬於禪宗,此時的靈山沒有這種說法。

曇迦若走禪宗,北齊的承明帝,也許就不會第三次出家為僧,沒準還能滅個佛。

“那也有可能他比某,想得更多更深遠,直接突破成佛。”道祐沉默片刻後說道。

說完,才想到靈山無佛,抬起手來有些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光頭。

王宴拿起一隻菱角來,剝著吃,淡淡地說道:“拾人牙慧而已,曇迦高坐靈山四百年,俯瞰眾生,以為只要成佛,便能普度眾生。”

不然也不會弄出偽七寶妙樹來,佛陀之後,靈山菩提境都只有他自已。更確切地說,大家的思想似乎很難探索出新的路徑來。

第下這個不能修煉的人,獨特的視角,開啟了一道新的門,讓大家看到新的天地。

康勝很專心地吃著眼前的鹽煮長生果,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可以做出新的兵械,你們幾個刻上不同的法陣,符籙或者法印。就算打不死他,讓他焦頭爛額,灰溜溜地跑回靈山,有很大的把握。”

鄧慶之朗聲笑道:“就是,原來沒有半聖不敢硬剛,現在咱們五個人呢,還有西夏那麼遼闊的無人區,幹就是,怕個球啊!”

謝康直接豎起大拇指來,不愧是太尉,不愧是執掌天下軍政事務的人,興奮地說道:“弘先,你這話當浮一大白,孤敬你。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馳奔。誰敢橫刀立馬,惟有鄧大先生!”

王宴道祐康勝一起呆呆地看著謝康:誰敢橫刀立馬,惟有鄧大先生!

眼前彷彿看到千軍萬馬的戰場,鄧弘先一人一刀一馬,慨然以赴,保山河無恙!

鄧慶之的豹眼裡飽含著淚水,站起身來,躬身一禮,朗聲說道:“第下,天下知己,唯君而已!”

謝康忙走過來,扶起鄧慶之,溫聲說道:“孤能安心釣魚聽曲,秦淮河能歌舞昇平,普通百姓能樂享太平,都是你們一刀一槍殺出來。弘先不必如此多禮,但有能用到孤的,儘管開口,孤絕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