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長公主府

淡青色輕紗若山間的淡淡輕霧,將樓閣的繁複雕花變得輕靈起來。

二樓正對著湖的堂間,一身霜色衫裙的長公主,懶懶地打著棋譜,朝雲近香髻上簪著真珠流蘇釵。臉上的清冷少了些。

“吳姬越豔楚王妃,爭弄蓮舟水溼衣。來時浦口花迎入,採罷江頭月送歸。”貼身侍女讀完詩句,默默退到一旁。

劉伯姝挑了挑眉頭,笑道:“小憐,你多帶帶幾人去月湖採荷,讓我欣賞一下詩中的美色。”

“諾。”美麗的侍女輕聲應到,轉身下樓。

月湖的荷花開得正好,申正,陽光已經沒有那麼熾熱,馮小憐和另外八名侍女,穿著的顏色明豔輕紗衫裙,各乘一艘無蓬蓮舟,劃入藕花深處。

聽到侍女們的笑聲,劉伯姝放下縑帛棋譜,望向月湖……來時浦口花迎入,確實很寫實,也很好看。這幾個丫頭玩得很開心,還賽起舟來,爭弄蓮舟水溼衣,待到月上,划船上岸,月送歸。

一派熱鬧的景象,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劉伯姝轉頭看向旁邊的顧女史,疑惑地問道:“為何會說樂安風流?”

顧女史從袖中拿出一卷帙來,雙手遞給豫章長公主劉伯姝,陛下說長公主到了該準備昏儀的年紀,有些事情要提前教。

劉伯姝疑惑地取出卷書來,展開來看……這是!剛想扔開。被顧女史攔下,並邊指點著朝耳邊低聲解釋。

……臉色有白變粉再變紅,若傍晚天邊的紅雲,雲蒸霞蔚,蔚然成風,風有點熱……

“無恥之徒!”劉伯姝赤紅著臉,咬著牙怒道。

……顧女史輕聲說道:“殿下,樂安郡公風流雅緻,絕不無恥。”

劉伯姝:“……”哪裡雅緻了?自己怎麼沒看出來!猛然回過神來,“顧女史,你為何給我講這些?”

顧女史更小聲地說道:“陛下說,樂安郡公詩詞風流,宜尚長公主。”

劉伯姝氣得直接把卷書扔在地上,怒道:“本宮不嫁!”就那個病秧子……想到謝家……病秧子也就罷了,還如此無恥!誰愛嫁誰嫁!

顧女史撿起卷書來,低聲說道:“殿下,平叔半聖是樂安郡國相,叔時先生是國卿,道祐法師是郎中令。郡公曾祖是玄度真人。曾在樓觀臺十餘載,稚川真人是司天臺監正。”

在顧女史說道道祐法師時,劉伯姝就頹然地坐回矮榻,天下最頂級的那一批人都和謝樂安關係不淺……更想到和阿兄談論過的那些猜測……就算自己肯下降,謝樂安還未必願意尚。

顧女史說的這些,那些袞袞諸公不可能想不到。怕是現在很多家族已經在打聯姻的主意。這世道變了,體弱多病的人,都成了搶手貨!

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女史,只怕他不肯尚主。”這裝飾舒適的廳堂,突然變得有些空曠,有些冷……

顧女史忙說道:“怎麼可能不肯?殿下傾國傾城,樂安郡公見到你的時候,一定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劉伯姝:“……”這算是安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