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忙去後院傳喚美人,第下雖然體弱,四老爺說年少則慕少艾,看得多了就會看淡。

謝康沒有看向旁邊的樂府美人,淡淡地說道:“隨便唱首就行,別聲音太大。”美人,上一輩子沒少見,絕對比這些大膽,穿的也比她們少。

三個美人面面相覷,樂安縣公不喜歡看美人?

淡青色大袖衫的美人看向湖中的荷花,低聲說道:“江南。”

謝康聽著幽幽傳來的歌聲和琴聲“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一腦門黑線,沒記錯的話,這首歌好像被某部宮鬥劇用過,那個皇帝不是一般的慘,淡淡地說道:“換。”

流蘇忙走近那三位美人,低聲說道:“第下不喜歡,馬上換個。”

唱歌的美人臉色微白,沉思片刻,幽幽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謝康半眯著眼睛,不錯,不愧是樂府出來的,比後世的那些歌星唱歌好聽,就是歌詞太文縐縐了,聽著累。想了下背過的詩詞,“步搖,筆墨。”

唱歌的美人心裡緊了一下,這是要……退回自己嗎?

謝康在縑帛上寫下: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步搖看著縑帛上的字,疑惑地問道:“第下,這是?”

謝康又癱回矮榻,“交給那個美人,隨便唱。”

步搖看到謝康的臉色有些白,忙將縑帛交給唱歌的美人,“隨意唱,唱好有賞。”

美人看完縑帛上的字,眼底劃過驚訝,在心裡度了幾遍,開口清唱道:“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

謝康支起身子來,看向唱歌的美人,人才啊,這小曲唱的,比那些假古風歌曲好太多了。人長得也好看,小巧的臉上一雙杏核眼,明眸善睞。

輕聲笑道:“流蘇,你來安排賞賜,唱得不錯。”

唱歌美人感覺自己像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鬆開暗暗攥緊的拳頭,唱的曲調更加輕快起來。

謝康啞然失笑,這從情竇初開的少女,變成了調笑姐姐的小丫頭,不過還行,能聽。

謝琨看到長短不一的句子時,有些蒙,沒想到病弱的侄子這麼有文采,“將這詩句和曲律傳出去,幫樂安縣公造勢,樂安風流。”

“那……糞土當年萬戶侯呢?”老宅的管家謝吉低聲問道。關鍵是前兩句有點犯忌諱,雖然謝家不怕,還是謹慎些為好。

謝琨低聲笑道:“不過是小孩子的一句笑談,不用理會。”

待謝吉離開後,臉色卻越來越凝重起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真的很有玄談風骨,取走他的氣運來突破洞虛境,還真不好說……是對是錯!

關鍵是祖父等不下去了,踏不出那一步,就只能坐生死關,神遊太虛……目前為止,沒有人成功過。

謝康的詩傳入建康城後,文人如何先不說,閨中女子都愛不釋手,吟唱不倦。

以前也有人寫女子,只是不是樂府美人的舞姿歌喉,就是夫人的念遠幽怨。寫得如此清新脫俗,逸趣橫生的還真沒有。

待聽到是謝家三少寫的,紛紛扼腕嘆息,若是能修煉就完美了,哪怕……境界低點,有謝家為後盾,總能追上來的。

問津書院的學子卻不願意了,文字應該用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怎麼能寫這種小兒女情態,浪費時間,浪費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