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成看著時不時乾咳的徐莫行,數度出言關切,徐莫行雖然受傷嚴重,卻賴有張五兒索來的排雲貼治傷,而他本就習得洗髓經,恢復傷勢異於常人,一夜過去雖不能發力,但卻也行走無礙。

幾個手持木棒的家丁小心翼翼的在前開道,幾人穿過一片狼藉的大街,燒焦的白煙瀰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燻得人難受。時不時看著幾個持槍士兵來回穿梭,往來奔走,徐莫行心中料想這濟南衛的援軍,應該陸續入了城,只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黃府家丁很熟絡的將幾人帶到布政使司的大門卻未停下,而是繞過略顯破損的正門轉而繞至府衙側後一間小門處停下。

“噹噹噹”敲門聲響起,眾人退後一步,各自思索片刻後當說些什麼。

“徐莫行。”

沒成想門內沒有傳來應答,側面卻有一聲傳來,打亂了徐莫行的思索,轉頭而去卻見到煙霧中,站著一個白裙女孩。

徐莫行略微皺眉,“二小姐,你怎麼來了?眼下城中不安全,銀達子他們怎能讓你獨自出來?”

李清影昂昂頭,抽了抽鼻子,平復了下心境卻沒有答他的話。

徐莫行目力過人,看了看煙霧更遠處幾個人影,心中微微一安,倒是好笑自己想多了,貴為凌波二小姐,銀達子怎會讓她獨自出來。

李清影雙手揹著,踱步而來道:“今天這事兒,你不帶上我,你辦不成。”說罷白了徐莫行一眼,彷彿對昨晚徐莫行的言語略微不滿。

徐莫行無奈搖搖頭,心道這小妮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黃福成兩人倒是第一次見到李清影這副打扮,卻又覺得有些眼熟,卻是記不起來了。李清影瓊鼻微微一哼,“怎麼?二位掌櫃,我李小娘子牽馬的技術可還入得了二位的眼?”

兩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你,你,您便是哪個....”

李清影白了二人一眼,卻也不理睬。

黃福成摸了摸額頭上了冷汗,我一驚為何身居凌波府中的官家小姐會出現在此處,二驚自己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她,更驚訝地是看著徐莫行,他隱約知道這李家二小姐是如何出來的了。

徐莫行被他這麼一盯,渾身不自在,卻又無話反駁,眉頭微微一皺,氣氛便僵持住了。

好在此時裡間終於來了回應,咯吱一聲,小心翼翼的稀開一道門縫,一隻眼睛探了出來打量了幾人,不過好在他很快便認出了黃福成。

那僕人推開門,對著黃福成道:“黃老爺此時前來,有何貴幹?”

黃福成胖胖的身子擠開眾人,走上前道:“你家黃大人,可在府內?”

那僕人聞言,遲疑一下道:“黃老爺是自己人,我也不瞞您,黃大人他卻是在衙內。不過....不過他老人家說,誰也不見,這讓小人...”

黃福成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正啟便是這般性格,昨晚定是受了不少驚嚇,我今日也是特地來看看他,通融通融。”說著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將一疊寶鈔直往僕人懷裡推。

那僕人見黃福成“來勢洶洶”,便“扛不住”地將幾人引入衙內。

穿過廊道,繞過偏廳後,眾人來到一處衙內的府前。

那僕人進去通稟不過片刻,便有一人著白色常服闊步而出,那人帶著烏紗帽,面容憔悴且消瘦,卻也不過四十餘歲的模樣。

“七叔。”

一聲稱呼卻讓徐莫行有些愕然,他知道這黃福成與地方官定然是有著聯絡,不然也不敢這般泰然自若地來,方才僕人說的他們大人姓黃,他心裡便清楚了個七八成。沒想到這男子與黃福成年歲相仿,卻叫了他一聲叔輩,這輩分之分卻也叫人好笑。

待那男子快步下臺階,走近一看,胸口卻是金絲線繡著一隻錦雞望日圖,徐莫行倒吸口涼氣,心中忖度好傢伙,這二品官竟是黃福成子侄輩。

黃恪將幾人請入內廳,讓下人沏上茶水,與黃福成一陣寒暄。徐莫行這才得知這白衣錦雞服男子叫黃恪,現任濟南府右布政使。是他大哥的次子,雖年歲相仿,卻是實實在在的侄子。

徐莫行靜看著兩人交談,心道這兩人雖是一城,平時卻也不會經常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