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行二人繞過堵塞大街的馬車,徑直入了府門。

穿過迴廊,亭臺。二人直往書房而去,一路上穿梭不斷的丫鬟,僕人不絕。

這些人手裡都捧著掛著紅綢的禮品,不用想,自然也知道這是鄭家送來的聘禮。

行至書房前,屋內場景已是盡入眼底。李顯嶽端坐正首與右側一中年男子含笑而談。

那男子雖年近半百卻不失風度翩翩,想來在年輕時也是個少得的俊俏人。

雙眸中透露的精光與臉龐倒與他身旁的鄭堯十分相似,徐莫行心中自然是明白,這大概便是河南都指揮使司的老大,也就是鄭堯的爹了。

徐莫行與李盡災踏雪而過,兩步跨入屋內對李顯嶽深揖一禮。

“見過行主。”徐莫行說話間餘光瞟過,才發現鄭堯二人的對首還坐著喬沛,傅昭,李清歡以及,垂頭低目,神情低落的李清影。

李顯嶽輕撫鬍鬚笑道:“呵呵,步行。來,見過都指揮使鄭大人和鄭公子。”

“餘步行見過鄭大人,鄭公子。”

鄭堯收斂笑容不予理會,倒是那中年男子笑眯眯地開口道:“想必這便是近來頗有名聲的餘步行吧?恩,果然是氣度不凡。”

“大人謬讚了,小人愧不敢當。”徐莫行看著鄭堯一副耷拉著臉,還沒他爹會做人的樣子,也是不去理會,徑直坐到了對首李清影旁坐。

李盡災自然是跟著徐莫行一併入座,面不改色,時不時撇頭看看自己的小堂姐。

李清影看著徐莫行坐在一旁,歪頭怨怨地看了他一眼,嘟囔了句便又垂著不再旁視。

李清歡移手輕拍了自己妹妹兩下,算是安撫,然後意味地看了一眼徐莫行。

徐莫行洞察過人自然是看到了,無奈談了口氣,心道大小姐,我可什麼都沒做。

“呵呵呵,世雲兄。你有所不知,這餘步行剛入我凌波數月,其文武才能便已突顯。這番去濟南,我也是特地讓他與傅昭同行負責。”李顯嶽撫須笑道:“來年薦舉人才,他若是有望,還得請都指揮使司多多擔待。”

李顯嶽此話一出,別人倒還好,只是傅昭的臉龐上微微一皺,旋即又消失不見。

“這是自然,我兩家世交多年。李家的事即是我鄭家的事,說請便是客氣了。”那被稱作世雲的中年男子呵呵笑道。

鄭堯也在一旁道:“李世叔,無需客氣,餘兄氣度不凡,儀表堂堂,若是能為朝廷所用,自然是我大明之才。”

鄭堯說話間,眼神撇了徐莫行幾眼,神色自若淡然,隱隱有一絲得意。

徐莫行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為自己說話,心裡還會不知其用意?無非也是,趕緊舉薦了你,您叻就趁早收拾收拾包袱上京去吧,往後這開封府的人和事再也跟你這殺才沒了關係。

“世兄高義,小妹自是佩服,謹代餘步行謝過世兄。”一旁的李清歡看著自己妹妹面色凝重,不由得開口開釋道。

鄭堯下巴輕點,轉而看向徐莫行道:“餘兄,當今聖上用人不拘一格,唯才是用。若是有朝一日能有機遇,你可要盡心盡責,不可辜負了朝廷啊。”說罷淡笑一聲,也不知是真心還是禍心。

李盡災正想說什麼,卻被徐莫行輕碰腳尖止住了。徐莫行拱手道:“若真有那一日,步行自然是不敢忘記鄭公子的大恩。”

鄭堯手中摺扇輕展,目光不再看向徐莫行,而是看著徐莫行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李清影。眼神中既有渴求,又有不甘更有一絲貪婪與不快。

“世雲兄,方才這請期之事倒也突兀,老夫還是想再確認一番,鄭家是否當真是要將婚期提前至正月?”李顯嶽顯然對於場上的氣氛不置可否,而是轉而問起鄭鐸正事。

鄭鐸捋捋鬍鬚,點頭微笑道:“正如方才所言,這婚期我有意將其提至明年正月。”

李顯嶽略微遲疑道:“會不會太過於倉促?這距離年節不過大半月光景,若是婚期,更是僅有一月,為何..”

“奧,顯嶽兄是這般。一來我以媒人天算之姻,在未來三載唯有明年正月乃是天作之期。二來這古語有言,成家立業。先成家,方才能建立功業。犬子在春闈前成天作之合,再金榜題名,豈非人生快事?”鄭鐸神色自若,言語客氣卻帶有一絲不容置疑,顯然是常年官場積累的氣場。

李顯嶽沉吟片刻,卻見李清歡盈盈起身對著李顯嶽道:“二叔,我認為鄭世叔此言不虛,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若能提前成婚,讓世兄了無牽掛去博取功名,會有出其不意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