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給徐莫行擦擦額頭,繼而返身去水盆裡搓洗,徐莫行以為便結束了,正鬆口氣,沒想那腳步聲又折返回來。

徐莫行只好繼續裝睡,誰知這次不擦頸脖了,徑直解開徐莫行褻衣欲擦洗胸腹。徐莫行忍不住了,睜開眼手抓住欲往下的毛巾。

那瘦小的女子顯然被嚇了一跳。“不,不好意思。我方才,方才便醒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徐莫行出聲道。

那女子愣了半晌才回道“公子你醒了,小環這便去知會我家小,哦不,只會,我家公子一聲。”

“請等一等。”徐莫行止住她要離去的身影,“敢問是姑娘你救了我嗎?這些天亦是姑娘你照顧我?”徐莫行知道這樣問很蠢,但他還是忍不住。

“公子多想了,我只是一個下人,服侍服侍人還行,怎能救人呢?救公子的是我家公子與管事。是我家公子讓我在公子你昏迷的時候照顧你的。”那叫小環的丫鬟輕笑一聲道。

徐莫行點點頭“多謝小環姑娘,敢問現在在何處?我看這房間微蕩不止,是否是在船上?”徐莫行又問道。

“恩,我們現在在汝寧府的商水縣碼頭上停靠。”那小環說話間,點燃了屋內的兩盞燈籠,一時間但也看的真切。

只見那小環在燭光映照下但也頗為清秀,彬彬有禮,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丫鬟。

徐莫行聽罷,吃力地撐起身,那丫鬟見狀便前來頗為輕柔地將他扶起靠在床上。

“小環姑娘,請問在下昏迷幾日了?”徐莫行道。

“公子整整昏迷了五日了。不過小環倒是驚詫,公子的傷癒合的速度遠超常人。”

“謝謝小環姑娘,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小環姑娘。”徐莫行微笑著點頭示意。

“公子但請直說,小環能說的自然會說。”這話說的極妙,言下之意便是你問我的我知道了也不一定會回答你。

“冒昧打聽一下,請問你家主人是誰?是與我相識嗎?為何會救我?”徐莫行疑惑,他兀自想自己重傷昏厥在馬匹上,就算命大沒死,被人發現多半也只能送官處理,自己這三無人員連個戶帖都沒有,還生懷美玉,不被當作剪徑大盜審問才怪了。

眼下自己被人救起,對方定然是知道自己身無分文,身上也沒個路引什麼的。便將自己置於船上,這倒讓自己逃過了官府審問這關。除了是認識自己的故交那就是心地實在太善良了。

小環閉口不言,徐莫行見她不願意說,知道問之無用便道“哦,是在下唐突了。小環姑娘既不願說,在下也不便詢問,總之多謝小環姑娘了。”

“其實也不是小環故意刁難公子,只是我家公子說了,讓我不要告訴公子你。另外我家公子說你傷重,這段日子只需在床上靜心安養,無需考慮他事。”小環微微一笑,“公子但請養傷便是,小環這便告退了。”行了個禮端上水盆便退出了屋外。

徐莫行靠在床上忖度著,不願告訴我?那應該便是熟人了,可是我認識的熟人不是吳量鶴,馬仲鈞這樣的草莽。便是陳放,高自如這樣的下層人員,怎麼會有如此財氣?

徐莫行搖搖頭便不再多想了,不管救我的是誰,總之對我是沒有惡意的,徐某便欠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