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典史此話一出,心覺後悔,奈何前有許佑這頭虎,後有方國正這匹狼。前後包夾,讓他說是不是,不說也不是。

許佑卻不言語,凌如秉冷冷的看著李典史,目光斜瞟又看看方國正二人道:“箭已經在弦上了,如此千鈞一髮之際你們卻出了岔子?”

他手中茶杯竟發出咔咔咔的聲響,茶杯的表面已經泛起了一道道裂紋,眼看便要碎開。

方國正三人尤其是李典史嚇得汗如雨下,噤若寒蟬,也不知是這夏季的酷暑還是內心發虛所致。

正當凌如秉欲捏碎茶杯發作之時,一直不言語的許佑伸手摁住了凌如秉的手。轉頭對方國正道:“無妨,屍身可否完整?”

方國正聽到無妨二字後如釋重負連忙拱手道:“囚犯乃是傷口崩裂出血過多而死,屍身自然是完整無比。”

許佑聽罷用手指敲打著桌面點點頭道:“人只是誘餌,只要人是完整的,是死是活並不甚重要,難道你們釣魚的時候還會管地龍是死是活?”

“還是許大人心細如髮,屬下自嘆弗如。”凌如秉聽罷臉色微變,略微躬身拱手。

而李封和方國正偷偷瞥了王豫一眼,暗自慶幸的同時感嘆王豫此人果然不凡,竟真如他所料一般。

許佑擺擺手道:“方知縣,計劃還是一樣進行,離出發之時已不久矣,速速去調集人手,將人犯押上囚車吧。”

...........

申時三刻,大牢內徐莫行靠在原來老瞎子坐過的地方,雙手和衣服上皆是血跡,已經幹了,這血自然是老怪物也就是徐莫行那半日師傅的。

徐莫行帶著枷鎖,呆呆地看著欄外盯著他的兩名衙役。

心中有點茫然,有憤怒,有無奈更多的是前途未卜,在這一日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被告知這大陰江山暗流湧動,老怪物又從腹中掏出一卷血腥又帶意味的羊皮卷。

由於血腥味太重,他只能透過抱住老怪物弄的自己渾身是血來掩蓋他所藏之物。

就在一柱香前,他師傅的屍體被衙役帶出了牢房,他沒有阻止,他也無法去阻止。

而此時他的襠部卻很不舒服,夏季衣服短而薄他只能將擋藏在褲襠裡,只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徐莫行心裡一直在想,歷史上的陰成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殘暴而殺伐果斷?

史書上總給他貼上一個殺宮女,殺大臣的殘忍標籤。但徐莫行從他這半日師傅來看,他覺得後世對於朱棣的評價還是偏激了。

老怪物的武功自不必說,就論老怪物對他這個陌生人來說。

沒有鄙夷,沒有欺辱,沒有因為自己武功太弱而小瞧自己。

倒像個和藹的老者,他若不說自己曾是錦衣衛,自己打死也想不出他的身份。

可就是老怪物這樣一個人對朱棣竟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早已離開錦衣衛的老怪物竟然還在為朱棣刺探著情報並挖出了這麼大一條線索。可他也因此而死,可就算臨死之前,他也無怨無悔,甚至還想拜託自己送出訊息。徐莫行搖搖頭,他實在無法理解是何等魅力與氣魄的君王可以讓手下身先士卒,甘為其亡。

徐莫行望著自己難受的襠部,屬實是不舒服,所幸羊皮卷並不大,自己這現代的長褲還是能藏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