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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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個回頭看到陳爾雅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袍不放手,於是不耐煩的咒罵:“滾開,再不放手小心老子剁了你!”順便一腳踢在陳爾雅身上,陳爾雅忍著疼痛說,“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只要還有一口氣,你們就別想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
見陳爾雅不為所動,他又不能殺了他,揮手指揮旁邊的兩個大漢:“你們倆,快點給我把這個礙事的傢伙拉開。”兩個大漢上前拉住了陳爾雅,陳爾雅本來就中了軟筋散,現在過來兩個大漢強行要把他拉開,他自然掙扎不得,被兩個大漢輕鬆的拉到了一邊。
“兄長……”陳悅被瘦高個眼看就要帶走,這時司馬繎新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他從地上驟然爬起,衝向瘦高個,上前就打了他一拳,瘦高個慘叫一聲,嘴角立馬滲出了鮮紅的血,在暗淡的燭光下格外顯眼。
“不準傷害她,你若想傷害她,就先過了我這關!”司馬繎新扶住牆壁,怒氣衝衝的看著那個捂著臉,被自己打傷的瘦高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司馬繎新就是不想讓陳悅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更何況是那個不要臉的店老闆對她心懷叵測,司馬繎新肯定不能容忍;在他的眼中,陳悅不是什麼巾幗英傑,也不是花木蘭穆桂英,她只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一個無憂無慮,想擺脫宮廷桎梏的公主,她也需要別人的保護,她也需要別人的安慰,她也在傷心難過的時候需要一個逗她笑的人,而司馬繎新,就願意做這個人。
“真是不自量力。”瘦高個看看司馬繎新。他猛然察覺到自己的老闆不耐煩的走出了包廂,他忙追過去點頭哈腰的問,“老闆,您去哪兒?”
“這些人交給你了,把他們看好,出了差池我拿你是問,至於那個美人,把這群人賣了再佔為己有也不遲。”店老闆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我累了,去睡覺了,不許打擾我,除非是緊急之事。”店老闆說完,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瘦高個站在一旁恭送老闆離開。
“老闆您慢走。”瘦高個賠著笑臉送走了店老闆,轉身折回來看到司馬繎新仍舊扶著牆壁怒視著他。瘦高個二話沒說,一擺手,兩個大漢衝上去其中一個一拳把司馬繎新打倒在地。司馬繎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一聲:“原來,你也就這點本事。”
陳悅怕他們再打司馬繎新,忙說:“繎新哥,你不要說了,我們現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司馬繎新趴在地上,臉上的笑依舊桀驁不馴,像是沒有聽到陳悅的話一樣,“我告訴你,有我在,你休想動我家公子和小姐一根頭髮,除非你打死我。”
瘦高個也冷冷一笑:“真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打死你嗎?”一旁的陳爾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牆角強撐著支起身子坐下,他看到司馬繎新和那個瘦高個逞強,知道情況不妙,可是他現在自身都難保,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救司馬繎新。又急又氣的陳爾雅只好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拳頭震的桌子搖晃了幾下。
“喲,公子別心急嘛,你這樣暴躁,以後那些貴婦人看到了,可怎麼會喜歡你啊?”瘦高個說完哈哈大笑了幾聲,他一伸手,一個大漢便遞上一根棍子,瘦高個拿著棍子向司馬繎新走去,司馬繎新眼裡毫無懼色,似乎他手裡的那根棍子就是個玩具。
瘦高個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動, 他舉起手裡的棍子,猛一用力,棍子“啪”的一聲,狠狠的打在司馬繎新的腿上,司馬繎新吃痛的叫了一聲,那條腿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繎新哥!”陳悅大喊了一聲,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暈染了青石磚地板。剛剛腿上的疼痛差點讓司馬繎新昏死過去,他的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也變得慘白,好像一張宣紙,沒有一絲血色。
“繎新,繎新!”王真看到司馬繎新的腿被瘦高個打斷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趴在地上喊著他的名字,陳爾雅目睹了這一切,他並沒有像陳悅和王真二人手足無措,他悄悄攥緊了拳頭,強忍著心裡的憤怒和悲傷,把即將落下的眼淚強行逼了回去。曾經,他在陳簡面前說過,他長大了,他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他必須堅強,越是在這種時刻,越要堅強,哭有什麼用,眼淚能救得了司馬繎新嗎?他才不會像婦人一樣,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
在他十六歲生辰那天,他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陳爾雅了,現在的他,若不堅強,如何擔得起這靖王爺的名號?若不堅強,如何扛得起今後的重任?若不堅強,如何保護那些想要保護的人?這樣想來,陳爾雅便再沒了掉眼淚的想法,那些泫然欲泣的淚水,終究是沒有流出一滴。
“哼,沒有老闆的命令我還不能草率結果了你,你的腿,三天內若接不上骨,你就等著殘廢吧。”瘦高個把棍子丟給其中一個大漢,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丟下一句,“你們幾個,老實點,再鬧什麼么蛾子,小心把你們的腿都打斷。”說罷,與一群大漢離開,關上了包廂的房門,陳爾雅隱約聽到了外面還有掛上鎖的聲音,包廂內頃刻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末了,陳爾雅平復了一下情緒,他挪動到司馬繎新面前,想要扶起他,可是一扶,司馬繎新的腿上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繎新,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賣不掉我的。”司馬繎新睜開微閉的雙眸,眼裡光彩萬丈,他向陳爾雅笑笑,“因為,我不能讓你和悅兒受到傷害,不然,我對不起公子當年收留我的恩情。”
陳爾雅本想努力控制住眼淚不讓它掉下,可是看到司馬繎新的樣子和聽到他說的話,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陳爾雅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你別動,我幫你包紮一下。”陳爾雅抓起自己潔白華麗的軟綢衣袍,想撕一塊佈下來,可是中了軟筋散的他此刻還哪有力氣去撕開衣袍?
“兄長,用這個。”陳悅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剛才一時慌張,忘記了還帶了這把飛刀,只是,就算有我或許也沒有力氣將它投擲出去。”閃著寒光的飛刀“噹啷”一聲被扔到陳爾雅身邊,陳爾雅拿起刀子劃破了自己的衣袍。
潔白光滑的布料拿在陳爾雅手裡,他小心翼翼的為司馬繎新把腿束好:“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出去,否則繎新的腿會廢掉的。”陳爾雅向眾人說,“怎麼出去?以我們的身手,那群人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如今我們都中了軟筋散,想逃出去簡直是痴人說夢。”王真搖搖頭,扶著牆唉聲嘆氣。
陳爾雅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少了一個人:“凌方呢?怎麼沒有看到他?”王真向天翻了個白眼,“他?公子你還指望他,估計這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聽罷王真的話,陳爾雅的心裡頓時燃起了希望,彷彿前方忽然點亮了一盞明燈,為他驅散了絕望。
“但願他沒有被抓住,只要凌方逃出去,我們就還有救。”陳爾雅掂量著手中的飛刀說,“也許你們覺得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根本不能做什麼,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出去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其實陳爾雅自己心裡也沒底,他說這種話只是在安慰眾人以及他自己,他也不知道凌方現在怎麼樣了,能不能想到救他們的辦法,他決定賭一把,把希望全部寄託在那個十三歲的少年身上,因為他信任他,只要凌方出去了,就可以救他們出去的,陳爾雅在心裡這麼堅信著。凌方,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月落平原,星子漫天,黑漆漆的周圍沒有一個行人,蒼茫大道上行走著一個身影矮小,步履蹣跚的少年,他的頭髮有些凌亂,被風一吹更是亂七八糟的披散在頭上。凌方拖著沉重的腳步行走在荒蕪人煙的郊外。
“怪不得覺得那裡的氣氛不對勁,原來是家黑店,我一開始不確定,以為是想多了,覺得這民風淳樸的清平鎮不會有黑店,沒想到……唉,可恨我沒有及時告訴殿下他們。”凌方悔恨不已,用拳頭打了幾下自己的腦袋,他自己現在倒是逃出來了,可是其他人還在裡面呢,誰知道那些黑店裡的傢伙會抓住他們幹什麼?
凌方心裡又急又氣,但也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可惜孔雀翎還在行李包裡沒有帶出來,不然我就是拼死也要折回去與他們背水一戰,救出殿下他們。”凌方本來中了軟筋散,再加上一直奔走沒有休息,也沒吃一口飯,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他剛想起來,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