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他們分不同的路跑了,你和他去追剛剛那三個,你,去追另外兩個。”

三個夥計點點頭,分頭去追了。

凌方抱著一個豬蹄沒命的跑著,他知道後面兩個拿著棍子的人正在追他,眼看著他和那個大乞丐的距離越拉越遠,快被甩在後面了。也不知道是今天沒吃飯還是天氣太冷的緣故,凌方忽然腳下一滑,懷裡的豬蹄滾落在了路邊,兩個夥計正在此事追了上來,而大乞丐顯然不顧他的死活,只是回頭嫌棄的看了一眼,就匆匆跑了。

“好小子,才多大啊,就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你爹孃生出你這樣的崽兒,也不知道管管啊?”兩個夥計拿著棍子,圍著趴在地上的凌方轉來轉去,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

爹孃?凌方在心裡問自己,他有爹孃嗎?他有爹孃他會出來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會冒著寒風,冒著被打的危險出來偷東西吃?他沒有!他從來不知道爹孃是什麼,他壓根就沒有!

正在凌方難過的思考著有沒有父母這件事時,雨點般的棍棒落在他的身上,一陣陣悶響迴盪在陰冷森寒的深秋街道上……

凌方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打了自己多久 ,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只記得天昏地暗,路上也沒幾個行人了。他就一直趴在地上,偶爾路過幾個人,無情的看了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他沒有力氣再起來,身上的傷疼的撕心裂肺。天上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被厚厚的烏雲遮擋住,隨著一滴冰涼的液體掉在男孩的臉上,凌方無力的抬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液體,緊接著,有更多的冰涼液體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還有頭上和手背上,凌方這才知道,下雨了。

他想從地上爬起來找個避雨的地方,但是,身上被棍子打傷的地方只要他稍微動一動,就好像疼的要散架一樣,雨越下越大,深秋的冷雨落在身上寒冷徹骨,直深入骨髓,凌方本來就一天沒吃什麼東西,還被狠狠打了一頓,冰涼的雨滴打溼他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也疼的要命,無助的男孩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得模糊,最後成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了。

凌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躺在一張普通的木床上,床周圍的帷幔比較樸素,是那種平常人家的白底藍花棉布的,身上蓋的被子也是棉花被子,被子面上的樸素花色顯示了救他的人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

凌方揉了揉眼睛,低頭看到身上那身滿是補丁的衣服早已被換了,身上還有淡淡的藥香味,還有人為他上了藥。

他正想起來,忽然被推門進來的男子阻止了。那進來的男子一頭青絲中夾雜著幾根白髮,束的並不是很整齊,只是用髮帶隨便綁了一下,一身灰藍色短袍,凌方一眼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的一把刀。看來此人是個江湖中人,懵懂的男孩在心裡悄悄猜測。

看男子年齡,應該在知天命左右,並不算多年輕了。他忙一個箭步過去按住正要起來的凌方:“小孩兒,別亂動,你被人打了十幾棍,若不是我救你,你恐怕早就死在昨晚的雨夜中了。”

凌方的眼簾低垂片刻,只是悶聲說了句:“多謝老伯。”

凌方看著面前的人身材頎長高大,想必年輕的時候定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大俠,他忍不住問道:“敢問老伯如何稱呼?”

年老的男子扶著凌方躺下,自我介紹說:“我叫凌星,江湖上的羽星真人就是我。”

凌星上前摸了摸凌方的頭:“燒已經退了,再修養個七八日,傷好了就沒事了。”

凌方聽了面前老者的話,不禁握緊了拳頭。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羽星真人,刀法一流也就罷了,一手孔雀翎使的更是出神入化,沒想到,真正的羽星真人如今就站在他面前,還在昨晚救了他的命!

凌方有記憶之後,沿街乞討,無所事事時他抬頭望天,就會不經意的想起自己心中藏著的兩個夢想。第一個夢想是見到傳說中的羽星真人,就算真人不理他,過去摸到真人的衣襬,凌方也心滿意足了。第二個夢想是去翎安城看看,聽說那裡是天子住的地方,來到京都翎安的人,都是天子腳下的子民,那是何等的榮幸啊!如今,八歲的小男孩已經實現了第一個夢想,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