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治進城後,看著昔日自己長大的地方,腳下踩的正是故土,心裡不禁有些感慨。不過感慨又如何?他認為文蒼拋棄了他,陳煊不信任他,他就是要殺了他們,踏平這塊土地。

穿著布衣的陳治在夜晚的月光下露出一抹邪惡的笑來:“多麼壯麗的文蒼帝國啊,多麼繁華的翎安城啊,只可惜啊,終究不屬於你陳爾雅,這塊土地,這江山社稷,是屬於我陳治的,你們任何人,都不配!”

陳治帶著十幾個士兵來到翎安最大的客棧,他貼出一道告示,上面寫著招募身手非凡的俠客。江湖人看到這些誰不懂得?這是在招募刺客,因此,貪圖賞金的江湖俠客紛紛前往客棧面見陳治。

陳治在一群江湖俠客中選出一個會暗殺術的人。他殺人於無形,身輕如燕,無論多高的牆壁都能攀爬進去,而去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江湖人稱鬼劍。陳治正是需要這樣一個人幫助他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鬼劍著一身黑色窄袖短袍,系墨藍色腰帶,腰間掛著一把刀,頭髮用髮帶隨意紮成馬尾辮,目光英氣逼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是二十七八的年齡。

陳治端詳著鬼劍,摸著下巴問道:“想必你就是江湖第一劍客鬼劍了吧?本公子請你去殺一個人,這個人非同尋常,不知你可敢?”

鬼劍抱拳而立:“只要是僱主讓做的,沒有什麼不敢的,士為知己者死,您儘管說來。”

陳治丟擲一張畫像給鬼劍,鬼劍接過看了一眼,點點頭:“此人在何處?”

陳治夾了一塊盤子裡的豬肘肉送進嘴裡:“此人在皇宮,他就是……”

陳治壓低聲音對鬼劍說完,鬼劍往後退了一步,手上拿著的畫像不住的顫抖著,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陳治見他如此,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麼?害怕了?害怕的話我也不勉強你,你走吧。”

鬼劍最近身無分文,鬼劍的為人本身就貪財好色,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的錢財,他都要收入自己的腰包之中,因此他雖然武功高強,其實他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這也就是他作為江湖俠客沒幾個朋友的原因,他看到陳治丟擲的賞金實在誘人才來應聘的,不然他才不會來,可是令鬼劍沒有想到的是,陳治讓他殺的這個人並不簡單。

鬼劍想起陳治的賞金,他實在經不起這樣的誘惑,也便不考慮殺了這個人之後帶來的後果,反正他有把握殺死這個人:“不,這個人在下還是願意為您去殺的。”

陳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來,那笑毛骨損然,也很恐怖:“好,殺死之後來這裡找我拿賞金。”

鬼劍離開後,陳治慢慢捉摸,心裡還在憤憤不平的想:陳爾雅被貶謫了,我去動用力量去殺一個平民根本不值得,陳爾雅,算你走運,否則連你一塊殺了,文蒼的所有人,曾經傷害過我和我母妃的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今夜的天上沒有月亮,忽然一道閃電略過蒼穹,驚雷隨著閃電像兩個十分要好的兄弟一樣一同到來。滴滴答答的雨打在宮裡的奇花異草上,好像是敲打在離人心上一樣,使人更加思念過往流逝的美好。

程君怡穿著一件輕薄的藍色衣裙在鳳鳴宮中徘徊,她在陳煊面前求情沒用,陳煊對他們母子的死活根本不在意,她不能就這樣讓自己的兒子蒙著冤屈流落民間,他才是文蒼未來的繼承人,他應該坐上那龍椅,穿上龍袍,戴上冕冠,而不是像廢棄的古董一樣被扔到民間。

程君怡想盡辦法,甚至是找來自己年邁的父親也沒有用。君無戲言,一旦是皇上發出的旨意,沒有人可以違抗。

程君怡將自己關在鳳鳴宮,整整一個下午沒出去,她想了半天,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可以救陳爾雅的辦法。有時候她想,如果王太后在就好了,有太后在,就可以護他們母子兩個平安無事,因為太后的離去,之後的楊瓊妃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吧。

一聲驚雷略過長空,驚得程君怡差點扔掉了手裡挑燈的銀簪。忽然一個太監不顧身後秀秀的阻攔,跌跌撞撞跑進了鳳鳴宮。

程君怡抬眼看到被雨水淋的格外狼狽的太監,正是陳煊身邊的執事太監李公公。程君怡看到他,馬上臉色鐵青:“你這奴才,誰讓你進來的?給本宮出去!”

李太監跪在地上也不管程君怡有沒有生氣:“娘娘息怒,奴才是想告訴娘娘,陛下的泠仙殿中進了刺客,您快去看看吧,陛下身中一刀,凶多吉少啊……”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雨勢絲毫沒有減小,反而更大了。雨滴肆意敲打著宮殿之上的琉璃瓦,欄杆以及花草,好像是急著來為程君怡傳達這噩耗。

程君怡聽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驚詫,悲傷,無助,措手不及像是外面的雨勢一樣紛紛向她襲來。她猛然站起來,呆愣愣的望著空蕩蕩只有李太監和秀秀兩人寢宮。她剛剛沒有聽錯,陳煊的宮殿裡有刺客,而去刺客已經刺殺了陳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