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煊抬手示意人免禮:“愛卿不必多禮,你有何事要與朕說?”

時嬰緩緩站起,他低著頭說道:“陛下可記得靖王幾個月前去民間訪查孫家小姐失蹤一事?”

陳煊點了點頭:“朕自是記得,那次爾雅做的很好,好在孫家的小姐並未失身。”

時嬰賊一樣的眼睛轉了轉:“靖王此事是辦的不錯,陛下可知,那日去凝香樓除了大理寺和衙門的人,靖王與王都尉和凌都尉三人也進了凝香樓,至於當朝靖王帶著部下入青樓這事,陛下覺得在世人眼裡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世人知道了又會如何想?”

陳煊越聽臉上的眉頭皺的越緊,最後陳煊底氣不是很足的說:“這……朕相信爾雅的為人,即使是進去,也不會做什麼有損皇室顏面之事。”

時嬰也不是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陛下是相信靖王,因為靖王畢竟是您的嫡長子,可是,世人會相信嗎?滿朝的文武大臣會相信嗎?他們在背後一定會議論您教子無方,從此也會給文蒼帶上汙點。”

本來就不是很信任陳爾雅的陳煊聽了時嬰的話,眼睛眯了起來:“哦?那愛卿的意思是要朕如何做?”

時嬰知道目的達到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被察覺的陰險:“依臣愚見,不如將之貶為庶民。”

陳煊思慮片刻,他決定將陳爾雅先貶為庶民,但不將之貶出京城。

聖旨發下來的時候,陳爾雅正和虞燕飛在墨染殿中吟詩作賦,新婚夫婦的甜蜜日子剛剛開始,虞燕飛覺得,這幾個月來和陳爾雅的相處真的是如同活在了蜜糖之中,之前受的所有苦都值了。

陳爾雅跪下接過太監手裡的黃帛之後,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而那個太監在看到陳爾雅被貶謫後,頤指氣使的說:“看什麼看,這是陛下的旨意,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陳爾雅捧著聖旨從地上站起來:“這不可能,我去凝香樓只是營救孫小姐了,什麼都沒有幹,而且當時怎麼沒有貶謫我?如今幾個月之後想起來貶謫我了?我要見陛下,李公公,讓我去見陛下!”

李太監站在原地跟沒事人一樣:“您也別做什麼辯解了,要是陛下肯聽,他早就召見你了,這就明顯表明是不想見你,你還是趕緊收拾東西走吧。”

虞燕飛提裙上前,替陳爾雅辯解:“李公公,我家王爺潔身自好,萬不會放下身段去做此等事的,還請李公公告知陛下,讓陛下明察。”

李太監甩了一下手裡的拂塵:“你也不必為你夫君辯解了,聖旨已下,難道爾等想抗旨不成?”

虞燕飛還想繼續辯解,她不想看著陳爾雅再一次被冤枉:“李公公,我家王爺真的沒有……”

陳爾雅拉起跪在地上的虞燕飛,向她輕輕搖了搖頭:“好的,李公公,那麻煩您幫我轉告陛下,讓他保重龍體,我們這就離開碧僖宮。”

清風拂過臉頰如同青鳥的呢喃,虞燕飛不敢置信的看著陳爾雅做出的決定。太監得意的點點頭,自己的事情辦完了,他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

虞燕飛拉住陳爾雅的手臂:“殿下,怎麼能如此草率的決定呢?這明顯就是你被人揹後誣衊,陛下在冤枉你啊。”

陳爾雅淡定自若,好像被貶謫的不是他:“我當然知道是父皇在冤枉我,我也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人搞鬼,而去這個人是之前幫助陳治的人,他這麼做,一定也是為了幫助陳治。”

虞燕飛聽罷,更著急了:“那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去向陛下講明呢?”

陳爾雅進殿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父皇的為人我最清楚了,本來就不願降罪陳治母子,不過是礙於大臣之間的輿論,他對陳治母子一直還是捨棄不下的,如今聽人這般說,定然是想利用此次機會替他們母子倆報仇,別說是父皇不肯見我,就算是見了,我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的。”

從十四歲開始,陳爾雅就活在被父皇誤解的陰雲中,所以他早已習慣了這些誤解和指責,對於今日發生之事,陳爾雅一點也不驚訝,因為在這些誤解中,他早已學會了波瀾不驚,在靜靜的妥協中後找出陷害他的真正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