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命中,總有人會來來往往,那個沒有陪你到最後的人,也許你會漸漸淡忘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感覺,但總是在孤獨的夜裡不經意間想起他。

陳爾雅沒有管地上的劉一刀,他走出了包間,見樓下王真正帶著一群捕快和大理寺的人趕了過來。樓下的大廳裡很是安靜,那老鴇子因為收了劉一刀的賄賂擅自抓走良家女子已經被兩個捕快抓了起來,凝香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陳爾雅撩起衣袍走下樓梯,眾人紛紛跪下向陳爾雅行禮。陳爾雅來到捕快面前說道:“此次案子的主謀就在樓上那個包間,把他帶回衙門審問。”

捕頭抱拳應道:“是,殿下。”

陰謀總是醞釀在歡樂的背後。陳爾雅回去後的第五天,墨染殿便熱熱鬧鬧的辦起了喜事。

他們經歷了分別,重逢,絕望和歡聚,如今終是跨過千山萬水,萬般險阻,終於來到了彼此面前。陳爾雅穿上大紅喜服,上面的繡龍祥雲是她一針一線繡出,凝聚著她多日的心血。他可以想象到,虞燕飛在燈下,眉眼含笑,柔情似水,纖手捏著繡花針,一邊繡著精緻的龍鳳圖案,一邊暢想著他們的將來。

想到她溫柔的樣子,陳爾雅不禁笑了。他的一生中,穿過兩次婚服,第一次是身不由己,而這次,才是他一直期望的,因為,這次的新娘是她,是虞燕飛,他從十五歲時就喜歡的人,陳爾雅堅信,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穿上婚服,從此兩心相隨,直至天涯海角。

陳爾雅從墨染殿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司馬燃新他們兄弟四個和陳簡等人在等著他。陳爾雅微微一笑,陳簡上去馬上賀喜:“爾雅,恭喜你啊,這次終於和心悅的人在一起了。”

陳爾雅回答道:“多謝皇兄,如果沒有皇兄和大家的幫助,想爾雅如今或許早已死在陳治的手裡了。”

陳簡也沒有再多說,他只是提醒陳爾雅:“好了,以前過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更重要的是把握好當下,想必虞姑娘已經等你很久了,快去吧。”

這邊,虞燕飛在鳳鳴宮內早已盛裝打扮好,金色的鳳冠戴在頭上,只覺得那珍珠和金箔葉片碰撞在一起琳琅作響,眼前是金色流蘇落下的裝飾,好像珠簾一樣,將她清純的容顏遮擋得若隱若現。

她坐在銅鏡前,覺得自己此刻經歷的,在做的事情彷彿就像在夢中一般,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於是忍不住在自己手上掐了一下, 有些刺痛,這是真的,但是,她還是很害怕,因為失去了太多次,她非常害怕,害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她還是皇后身邊那個小小的婢女,幹著最累的活,在深宮之中永無翻身之日,如果上天給她的註定要失去,那還不如當初就不給她任何奢望。

陳如翊和陳悅也來到了鳳鳴宮看陳爾雅的新娘,其實她們也都見過虞燕飛,不過是過來湊個熱鬧而已。陳如翊和陳悅雙雙來到虞燕飛身後,三個女子在一起真的是爭奇鬥豔,各有各的特點,好像三朵不同品種的花。

陳如翊內斂堅韌,氣質文靜,所以像紅梅一樣,默默在雪中散發著清香;陳悅剛烈英勇,巾幗不讓鬚眉,和其他公主相比,她的氣質最張揚,就如花中之王牡丹;虞燕飛清純淡雅,自然是一朵蓮花了。

陳如翊拿來帶著流蘇的紅蓋頭:“好啦好啦,準王妃,快蓋上蓋頭去見你的王爺吧。”

虞燕飛聽罷,本來抹了胭脂的臉此刻更紅,像是秋天的蘋果一樣:“大公主,你討厭。”

陳悅看到虞燕飛那可愛的樣子,也想逗逗她:“燕飛姐,哦不,皇嫂,叫什麼大公主啊,你應該改口叫大皇姐。”

陳悅說完不顧形象,一點也不矜持的笑了起來。把虞燕飛羞的臉都紅的耳根了。少女耳朵上的紅色瑪瑙圓形耳墜因為她害羞像兩個調皮的小孩一樣顫顫巍巍。

陳如翊拍拍陳悅:“悅兒皇妹,你就別逗你皇嫂了,你都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調皮啊?”

陳如翊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陳悅看得出來,她的嘴角明顯揚起了笑意,似乎是在極力忍著。陳悅不甘示弱的說:“一個孩子的母親怎麼了?就算我是兩個,三個孩子的母親,我也還是這樣。”

陳如翊小心翼翼的把蓋頭給虞燕飛蓋上:“好了,不要鬧了,你呀,永遠長不大,快帶燕飛妹妹出宮吧。”

陳悅叫來兩個宮女,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扶著虞燕飛出了鳳鳴宮。陳悅見她們走了,一向喜歡湊熱鬧的她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趕緊疾走幾步跟著跑了出去。

只留陳如翊一人在原地,她看著一片鮮紅的遠方,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有一天,她也穿上和虞燕飛身上一樣的鳳冠霞帔,那個叫衛無情的人會不會也像陳爾雅一樣面帶微笑,深情款款的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帶她進入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