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他尚且有些不信,而待的半個時辰過去,那慕容重尚且還在空中以自己一身靈氣揮灑自如,看似瀟灑,可大部分的靈氣卻都在天地間消散,能真正融入陣法符籙之內的,卻是少之又少。

整整一個時辰,慕容重幾乎都保持著一個姿勢,而天空的那道符咒也終於在這樣恐怖的靈氣堆疊之下,勉強形成陣法樣子,而此時秦墨,卻是再不可能認錯,這確確實實便是千道固字元合一而成的一道毫無變數的陣法,尋常修符人家,只要有結丹期以上的靈氣,只需要一炷香時間便可以佈陣而成,而對於秦墨而言,則是頃刻間便可畫出數道固字陣,而這般簡單之事,放在慕容重手裡,卻顯得分外複雜。

“千符成陣,已然是我極限了。”慕容重喘著粗氣,緩緩舒展身子,生怕一不小心便將他這副老胳膊老腿活動的壞掉,緩緩對著秦墨道。

他默然不語,隨後伸出手掌,在那擺滿佳餚的桌案上一拍,只見隱隱有淡淡流光閃現而過,並未有顯現出什麼,但下一刻便見他掀起桌子,將所有碗碟傾倒,卻只見那碗碟都緊緊的叩在桌子上,被一道道流轉的清光封鎖,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個固字。

“固字元,在人間修符之人手中,乃是最基礎的基礎,凡是入門之人,都要以此符練手,而你畫的這般生疏,幾乎廢掉了九成九的靈氣,用小半成靈氣畫符,可是大大的不值當。”秦墨道。

慕容重吃了一驚,隨後詫異的問道:“符籙一道不是隻要以靈氣書寫便可嗎,怎麼還有什麼畫法。”

“符咒各有畫法,可以小量靈氣組合,得有大威力的符文,便是這符籙一道的奧妙之處,而你們妖域那般修行符籙之法,只是以靈氣潑墨,效果甚至不如靈氣,所以這些年來,妖域符籙一道幾乎是在倒退。”秦墨道。

秦墨從新做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卷符籙卷,隨手拋給慕容重,笑道:“這裡是人間的一本《符籙三十三》,市上常有售賣,不過因為壟斷原因,妖域倒是沒有,依我看,你修行半日,便可以一炷香的時間佈置出一道固字陣,而且只要你小半成靈氣。”

慕容重翻開符籙卷,只覺奧妙無窮,看著看著不禁笑出聲來,而看了一陣,他餘光瞟見秦墨,忽的當即雙手捧書跪下,道:“懇請秦先生收我為徒,傳授符籙一道,我願以千傀殿諸多寶物作為拜師禮傾囊相贈。”

“拜師禮倒不必,只要讓我隨手挑個傀儡帶回去便可,至於修行符籙,我也只能傳你其他門派和地域的符籙法門,我師父那一脈真傳的法門,卻是不可外傳的。”秦墨道。

“只要可以修行符籙便可,至於傀儡,您想要多少取走多少,我絕無虛言。”

慕容重還是不肯站起,繼續跪著,傀儡也都習以為常,他向來性子古怪,有時隨手殺人,有時卻為了一道古怪法門便磕頭拜師,上一次受了他這一場大禮的,好像還是四五十年前的一個姓唐的小子傳給了他一手算學法門,此時情況也是相同,自然也值得他跪上一番了。

“朱黑。”他喚了一聲,身側貔貅嚎叫一聲,以示自己存在,叫聲落下,便聽得秦墨道:“你去這千傀殿的後山武庫,有多少,吃多少。”

慕容重臉色一變,他倒是真沒想到自己說了一句想要多少取多少竟是成了真,本以為他其會推辭一番,再最後不了了之,最多也就取一兩件意思意思,卻沒成想竟是被搬空武庫,可此時海口已然誇下,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一副哀怨神情,心中不住嘆氣,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要說慕容重此人,便是對道法追求迷戀痴迷到了極點,當年李黑曾今笑著評價過其一句詩,叫做:刀斧加身不曾跪,一卷密宗稱大王,此時看來,卻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確有此事。

隨著已然化形的貔貅朱黑走入武庫之中肆虐,他想起什麼,不禁問道:“你這裡有沒有可以叫妖物修行的法門,便如同貔貅那般的。”

“這……我這裡倒是有一本參異本,是求天地間精元的法門,不過貔貅是食鐵而生,恐怕便是要修行五行法門了吧。”慕容重猶豫道。

“那五行法門你可有否?”秦墨問道。

慕容重點了點頭,撫須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密宗,說道:“五種法門中,可以汲金氣入體煉化,增長道行的法門有那一部自人間流傳過來的懸空寺金剛經,修成之後,渾身若金身一般,而傳聞到了極致,可達鐵樹僧人那般盛況景象,不知這貔貅可不可以用得上。”

“東西都裝入乾坤袋中吧,越多越好,這些日子在這裡耽擱不少,時不時傷經動骨,你倒是送為師些防身之物啊。”他笑著打趣道。

慕容重聽出其言外之意,在他眼中的秦墨,每一句話都不是廢話,自然要履行,當即從懷中取出一副軟甲遞給秦墨,道:“這副七彩琉璃軟甲我當年與赤窖石和數十種稀奇異獸骨骸筋骨皮肉組成,後來做成軟甲,可刀劍不入,水火不侵,沒有化神期以上道行,如何破的了這軟甲。”

他收起軟甲,兩人坐在武庫外,他一臉悠閒,而慕容重卻是已然恨不得衝入武庫內將朱黑生吞活剝了,整整過去一日時間,朱黑從武庫中傳出聲音:“吃完了。”

了字出口,慕容重的雙腿便有些發顫,慌亂的坐下,而見那已然化形的貔貅正摸著嘴走了進來,更是心塞不已,險些氣的吐出一口鮮血,只是此時確實強撐著,取了幾本陣法符籙文章,便‘歡送’秦墨離開,這才鬆了口氣,一路跑到武庫之前,可一進門,卻只見其中所有含半點鐵的東西都被啃噬乾淨,只剩下一點點木頭還尚且無事,可武庫卻是已然搖搖欲墜,千傀殿,卻是在一人一獸之下,毀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