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船隊沿著高郵湖一路南下,揚州號和淮安號一前一後負責壓陣。幾艘細長的多槳遊艇遠遠地在前面探路,注意著水道兩邊的一點點風吹草動。

揚州府衙,一騎飛馬從城外飛奔而來。一會兒就到了府衙之中。

“報!將軍,高郵的一支兵馬向揚州殺來。”那偵騎氣喘吁吁地稟報道。

“不要急,喝口水,慢慢敘來。”曾立昌說道,旁邊已經有侍衛幫那人拿了一杯茶水。

“大人,據我們探馬探到,江北提督董書恆帥領大軍沿著運河向揚州殺來。號稱五萬大軍,一路大張旗鼓,並沒有隱匿行蹤,甚至還在高郵釋出了一篇檄文,極為囂張。”

“江北大營那邊有沒有動靜?”曾立昌問道。

一個侍衛向前一步答道:“剛剛才有人稟報,江北大營,緊閉營門,與往常一樣,並無動靜。”

“釋出全城動員令,所有壯丁上牆,部隊進入到各自的防禦位置。向江北大營和運河方向派遣哨騎,所有動向半個時辰一報。召集所有軍官議事。”接著他悄悄地吩咐親兵喊來一名軍官。

“馬萬崇,城內的物資都收集好了嗎?”

“稟將軍,所有收集的城內公產,都已經集中到南城倉庫。隨時可以起運。”

“今天晚上,把物資全部運到八卦洲,派人聯絡羅大綱將軍,讓鎮江的戰船協助轉運。”

早在月餘之前,楊秀清就已經命令曾立昌做好放棄揚州的準備。因為北伐和西征吃緊,江寧的防務緊張,太平軍高層決定向東實行收縮防守的策略。連已經要攻下常州的羅大綱都叫停,不得不停下進攻的腳步,讓楊巡撫又能緩一口氣。

不一會兒所有軍官感到了知府衙門。

“大家都知道了,清軍江北提督董書恆帥軍來襲。我們之前怎麼跟此人打過交道。不過據說上次我們派往天京的押送隊伍,就是被此人所滅。而且此人之前跟高郵水匪有一戰,據說以少勝多。想必是有幾分本事的。”

“將軍,清軍基本上都是孬種,像北大營,都是清軍的精銳了,不還是躲在烏龜殼裡不敢出來。這個董書恆以前都沒怎麼聽說過,估計只是一個新成立的團練武裝,要我說我們直接出城去把他滅了。”

曾立昌坐在位置上搖了搖頭,上次他派去押送的隊伍就有一千多人,大部分還是老營,可是卻被無聲無息地滅掉了,連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就連東王妹妹都丟了,如果真是這個董書恆所謂,那麼對方戰力必然不可小覷。

“不可小看天下英雄,我們現在重點在於防守揚州,揚州多防守一天就能夠多為天京城減輕壓力。”

“現在,把城外所有據點收縮回城內,最外圍的防禦到城外壕溝,只留城南的防禦據點。”

……

高郵離揚州東並不是很遠,乘船從高郵湖碼頭往南到灣頭鎮再拐進運河揚州段,一共也就四十幾公里,乘船兩三個小時就到了。大軍準備在揚州東關碼頭登陸。本來以為會有場戰鬥,沒想到太平軍果斷地放棄了城外的所有據點,只在南門外的據點有重兵把守。

太平軍自從主力北伐之後,在揚州就開始收縮防禦。把防禦重心都放到城牆周邊。曾立昌很清楚,自己現在就是一顆釘子,而釘子是不需要佔據多大的地方的。

揚州城南的異動終究沒有瞞得住淮海軍密探的眼睛。很快情況就透過買通的太平軍傳了出來。這個訊息在天黑之前就透過秘密渠道送到了董書恆的手中。

揚州東關的運河碼頭,一片熱鬧景象,想象中的戰鬥沒有發生。曾立昌果然是一名十分果決的將領。在確定了作戰重心之後,他果斷地撤離了外圍的據點,只留下南牆外的據點沒有撤離。

因此,淮海軍到達之後直接接管了碼頭。雖然還未到天黑,董書恆並沒有急著開戰。

他命令士兵以碼頭為中心,挖掘了一個半圓型的壕溝,壕溝外面用土建起了一道矮牆,然後用碼頭上的材料製作了大量的拒馬、柵欄。天黑之前一個結實的營寨就建造得差不多了。

董書恆自認為沒有什麼軍事天賦。他覺得戰鬥的勝負根本上還是實力的比拼。在對戰之前,首先要要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目前,太平軍在運河沒有什麼水師力量,淮海軍則把水師都集中在運河,在水面上擁有絕對的優勢。因此董書恆將營寨紮在碼頭,非常安全。另外,河邊還方便部隊的物資補給。

士兵們在修葺營寨,另一部分人則將船上的物資都搬運下來。隨軍野戰醫院也在寨內選好了地方,醫護人員真在安置各種醫療設施。

不過偵查兵還是被遠遠撒了出去。淮海軍的偵察兵一般都是以班為單位,十幾個人一個小組,有一名瞭望手,配備一個單筒望遠鏡,一個記錄員,負責記錄情況,兩個通訊員負責傳遞訊息。還有5名步槍手負責火力支援,以及2名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