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模式雖然需要大量的基層官員,但是執行起來卻更加的高效。

劉榕感覺自己雖然只是軍政府一個參事,但是手中所掌握的權力除了軍權以外,不亞於原來的巡撫。

這次北上,劉榕的心中是非常激動的,他今年只有四十幾歲,也只是一個舉人出身,現在在淮海軍做事,早已經絕了繼續科舉的心思。

沒想到以自己的身份,這次可以跟兩位朝廷的軍機大臣進行面對面的談判。

在大清文人的眼中,朝廷的軍機大臣那算是文臣的極致了,相當於以前宰輔一般的人物。

當然了,激動歸激動,他畢竟是代表淮海軍的去談判斷的,要維護淮海軍的利益,代表的是淮海軍的形象,所以在氣勢上絕不能弱於對方。

正廳之中,四人分做兩邊,互相做了介紹,杜、彭二人也沒有在意這樣的安排於禮不合。

按照官職來算的話,他二人怎麼也是朝廷的上官,而對面二人一個是一個武官,一個是個舉人,連品級都沒有。

不過都這種時候了,再去糾結這些就真的要被人家笑話了。

“二位大人這是來宣旨的嗎?難道朝廷已經同意了我們提出的幾點小要求。”王嘯先入為主地說道。

他知道清廷是不可能同意這些要求的,先入為主地這麼說就是要給杜彭二人一個印象——就是我們覺得這些要求很合情理,應該都被同意。

“這……貴軍提出的這幾點要求,多有逾越之處,讓朝廷如何能夠同意。從來沒有朝廷的軍隊膽敢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淮海軍還是朝廷的軍隊嗎?”杜翰一時語滯,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抓住了淮海軍的軟肋開始反擊。

淮海軍並沒有公開造反就還是承認自己是朝廷的軍隊,自然要聽從朝廷的差遣,這就是擁有大義名分的好處。

王嘯看了一下劉榕,劉榕接下話茬,開口說道:“杜大人,此言差矣,淮海軍自成立以來沒有拿過朝廷一兩銀子的軍餉。但是卻是給朝廷屢次立下戰功。這次北上勤王,唯有我淮海軍出動了大批力量,其他各省可有派兵支援?”

“所以,杜大人覺得我淮海軍提出這點要求過分嗎?朝廷每年的軍費、官員薪餉花費幾千萬兩,難道不該分一些給我們嗎?”

“南洋水師保衛大清海疆,難道不該有幾個固定的軍港嗎?大人有所不知,軍艦在海上航行也是要靠岸修整的,船隻還得定期保養、維修。那些輪船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補充燃煤。”

“再說了,那些阻撓勤王,為了一己之利攻擊友軍的人,難道不該受到懲處嗎?南方的髮匪已經佔據三省之地,如果不統合南方的軍隊,還是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戰,何時才能夠平滅髮匪。”

……

劉榕一上來就是一連串的靈魂拷問,都不給杜、彭二人插嘴的機會。

等劉榕講完之後,二位軍機大臣都是半天的沉默。

最後,還是彭蘊章打破了沉默,不再是直接回絕。

而是逐條地跟王嘯、劉榕討價還價。

“兩位,淮海軍要的軍費800萬兩,實在太多,朝廷根本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另外朝廷的軍費標準也沒有那麼高吧?”彭蘊章說道。

只要二位願意談就好,劉榕就跟他們認真地計算起來,幕賓出身的劉榕計算能力可比這兩位軍機要強。

最後這一條被談到五百萬兩,朝廷支付100萬兩,剩下的400萬兩銀子以上海海關稅銀抵衝。這實際上是董書恆提前關照過的,淮海軍並不缺那幾百萬兩銀子,董書恆只是想透過此舉完全掌控上海海關。

對三名涉事官員進行懲處也沒什麼問題,雙方很快敲定。

矛盾主要集中在南洋水師的駐地問題上,杜、彭二人堅持不能讓南洋水師進駐威海,那個地方離天津太近,而且恐怕會讓淮海軍的勢力滲透到山東。

浙江的舟山只是外海的小島,給了南洋水師也就給了,臺灣以及海南島現在在清廷眼中還是那種偏遠蠻荒之地,不過這些地方原來都是設立府道的,軍港可以給南洋水師,但是上面原來的府道必須仍然由朝廷管轄。

關於天津的問題,最是受到杜彭二人的反對,天津畢竟是北京的門戶,不可能讓淮海軍染指的。

劉榕只得做出讓步,由天津地方士紳管理天津,朝廷不派官府、不駐軍。這個事情朝廷也沒辦法同意。不駐軍的話,天津就起不到拱衛京師的作用了。

眼看著就要僵持下去,劉榕只能拿出第三套方案,就是在塘沽建設一個完全由天津士紳商人自治的自由商貿區,就叫“塘沽新城”。

原來的天津城還按照原樣管理,但是在天津東邊沿海設立的這個新城則完全由天津的商人士紳管轄,也就是現在天津城內的管理委員會,朝廷不得干預,也不得駐軍。

“兩位大人,我們已經做出了兩次讓步,如果這個事情還談不妥,我看就真的不用再談了,朝廷純粹就是在故意刁難我們淮海軍嘛!”

杜、彭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了這個要求。

最後在統合南方軍隊的問題上,清廷沒有讓步,淮海軍本身也對這一條不是很在意,就取消掉了。